“回家取几件常用衣物。”

白珩轻笑一声原本没有情绪的脸上勾起了一抹笑："李小姐可知，这皮屑若是活人身上剥落的，用南疆的'血蛊术'便能追溯其主？"

李馨月瞳孔骤缩："白大人说笑了，这等邪术怎会......"

话音未落，白珩已从袖中取出个琉璃瓶，瓶中血红色的虫子正疯狂撞击瓶壁。他屈指弹开瓶塞，蛊虫瞬间扑向棺中尸体，竟将皮屑吞入腹中，虫身顿时浮现出蛛网般的金色纹路。

"这是我偶然所得的'金纹蛊'。"白珩盯着蛊虫的变化，"几年前在大理寺破案的时候用过———"他忽然转身，目光如刀刺向刚踏入正堂的林修远。

林修远察觉到了白珩的目光，“白大人这是怀疑我？林某只是回去拿几件衣物。”说着提起手中的包袱展示给白珩看。

白珩眼神示意寒江上前查看，包袱内果真只有一些衣物，而林修远的手腕处也没有任何抓痕。

“多有得罪。”

林修远摇摇头，“白大人查案林某哪有不配合的道理。”然后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白珩收起蛊虫带着寒江走出李府。

“大人你那小虫子真有这种本事吗？”寒江用手指了指白珩手中的琉璃瓶。

白珩淡淡地出声，“自然是假的。”

“大人，你先前不是说凶手已经出现了？咱们直接去抓不就行了？”寒江有些不解的挠挠头。

白珩抬头看了眼蓝天，放松的塌了塌肩，“凡事都要讲个证据。去看看他平日里都爱去那些地方。”

"大人，已经查清楚了。林修远平日里极爱看傀儡戏，还曾跟戏班师傅学过一些手艺。"凌云办完顾言蹊交代的事情就立刻回来禀报。

谢蕴闻言点了点头："如此说来，他手上的茧痕倒是解释得通了。只是......"她顿了顿，"为何这痕迹一夜之间就消失了？去茧本该是个缓慢的过程，怎会如此迅速？"

"蚀骨水。"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

谢蕴一怔："蚀骨水？那可是极危险的东西，稍有不慎把握不好量便会废了双手。除非......有懂医之人相助。"

“懂医之人？”凌云似是想到了什么，"林修远有个好友叫刘白，十四岁便考中秀才，但之后屡试不第。他家曾是开药铺的。"

“走咱们去会会这个刘白。”

刘白的住处位于青州城一处偏僻的巷子，巷中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皆有。顾言蹊与谢蕴走在狭窄的巷道中，身上的锦衣华服与周围破败的景象格格不入。

一个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到谢蕴跟前，仰头看着她："姐姐，你的衣服真好看，摸起来好软。"

谢蕴心中一软，正想掏出些碎银子给她，却被顾言蹊按住了手。他微微摇头，目光扫过四周。谢蕴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巷中不少人正盯着他们，眼中满是贪婪与渴望。

她心中一凛，收回了手。

二人走到一间低矮的草屋前，轻轻叩门。开门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妇人，腿脚有些不便。

"请问这里是刘白家吗？"顾言蹊的声音比平日温和许多，带着几分笑意。

老妇人点点头，眼中带着几分警惕："是，你们找他有事吗？他出去了。"

“我们是他以前读书的朋友，从外地来到这青州，想着说拜访一下。”

老妇人听到是自家儿子以前读书的朋友，热情地招呼二人进屋："二位将就下吧，这是家里仅剩不多的茶叶了。"

顾言蹊看着碗中漂浮的茶叶碎末，微微一笑："怎么会，多谢了。"说着端起碗，轻轻啜了一口。

“刘兄他去哪了，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白儿去山上了，他平日里得了空就会去山上摘点草药来贴补家用。”

谢蕴在屋里四处转了转，这个屋子可以说是家徒四壁，屋顶都是补了好几补，刮风下雨的时候说不定还漏雨，但书案却收拾得井井有条。案上的书籍陈列整齐，旁边还散落着几篇诗文。

她拿起一幅字，细细端详。写字的人字迹遒劲有力，笔锋如刀，仿佛在宣泄着什么。

"伯母，这些都是他写的吗？"谢蕴问道。

刘母点头："是啊，都是白儿写的。"

谢蕴轻声念出纸上的诗句："霜风猎猎卷寒尘，江湖潦倒困微身。"她转头看向刘母，"伯母，我可以拿走一张他写的诗吗？等我们去京城，若是遇到能赏识刘兄才华的人，可以举荐一番。"

刘母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当然可以。"她起身帮谢蕴挑选，心中想着，若是儿子能被京城的大官赏识，或许就不用再为生计发愁了。

谢蕴随意拿了一张，“就这张吧，我看这张挺好的。”说完朝顾言蹊使了个眼色。

顾言蹊会意，抬头看了看天色："伯母，天色不早了，我们先走了，改日再来拜访。"

二人刚走没多久，刘白便背着药篓回来了。他见母亲站在院子里，连忙上前搀扶："娘，您怎么不进屋里？这秋天的天渐渐冷了，还是注意些好。"

刘母笑着道："刚刚有两个人来，说是你的朋友。"

刘白一愣："朋友？"

"哦对了，他们还拿走了你写的一首诗，说是有机会可以举荐你做官。"

刘白扶着母亲坐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没事，许是多年未见的故友。"

回去的路上谢蕴拿出刘白的字欣赏着，突然被人一把拿走："有什么好看的？"

谢蕴夺回字纸，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

顾言蹊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傲气："不如我写的。"

谢蕴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一样："顾大人写的如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字里带了几分情绪。"她抖了抖手中的字纸，"你看这字，笔锋如刀，分明是在宣泄什么。"

顾言蹊轻笑："没想到，谢阁主还懂字画呢？"

谢蕴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回想起刘白书案上的书籍和散落的废纸，心中疑惑更甚："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为何还是个秀才？"

“或许他早已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