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朝月想,老师确实应该知道,毕竟白墙上现在还有好几个他的脚丫子印在上面,还没给雨水洗干净。
而现在,江朝月抬头,看见了众人的愿望。有人写,“武功要更上一层楼”;有人祈望,“能和恋人白头偕老”,有人诉苦;“希望来世没有木桩”。
江朝月看着看着,提起笔,一挥而就。
但这只是外人眼里所见,实际上江朝月没蘸墨,也没写,划一笔便把笔放回笔架上。
江朝月将这什么都没写的牌子,挂到了牌子最密集的地方。
做完这些,江朝月在树下纳了一会凉,实在无聊,又在周围一圈绕着散步。
这一绕不要紧,江朝月发现不仅仅是树,连擂台木桩上,都做了一些小装饰。
要不是不行,江朝月疑惑青峰宗要连夜再劈一个告示栏出来,上面写满自己做的小巧思。
江朝月越想,越觉得早上急匆匆赶来的自己像是被抛了媚眼的瞎子,一心想着踩点。
江朝月逛了两圈,看人都差不多抽完了,又低调地溜回了后台。
后台小小一处,容纳不了那么多人,因此,很多人其实都偷跑出去玩了,此时江朝月回来,发现人比自己跑前更少了。
唯一认识的,只有坐一边腿上摊着一本书的杜舟。
江朝月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到了杜舟身边。
杜舟感受到身边发生的动静,奇怪的看了一眼江朝月,又低下头去看书了。
“偷看非君子所为,”江朝月内心告诫自己,“但是我本身又不是什么君子。”于是,江朝月悄咪咪地往杜舟身边挪了挪,看清了书上的内容。
是药书。
上面括印的植物,小而秀丽的字体,无不彰显书的主旨和内核。
江朝月想起了之前和杜舟说的,嘴角抽抽,深感自己是越来越不懂这些宗门弟子。
“怎么了?”江朝月忽然听到杜舟出声问他。原来江朝月疑惑之下,没控制住自己,直接转过头去,光明正大地去看杜舟手中的医书了。
“就是好奇,你怎么忽然看这个了。”
杜舟晃晃手中的书,“之前,师弟师妹们出门历练,总是会遇上因为药钱花费太多而吃不起饭的抱怨,你当时给我送药草,给我提供了一种思路:如果,不需要花费药钱呢?这钱不就省下来了吗?”
江朝月内心“呵呵”两声,暗想,“不花在药上,总会花在别处上的。”
“所以,我在记这些药草,如果快些,说不定等武林大会结束,我就能带师弟师妹们去山上去找药草,带他们实践一下来。”杜舟露出浅浅的笑,手指捏着纸张,“你呢?你怎么会这些?”
江朝月看着杜舟摊开的那页“田七”括印上,悠悠地想起来小时候的事。
小时候爹身体不好,家基本都是靠母亲一手拉扯起来的。
江朝月小,帮不了什么,但是江朝月自告奋勇地去帮忙煎药。
那药可真多啊,一天三煎。
江朝月再大些,就帮忙去药房抓药。那药房的桌子可真高啊,江朝月踮起脚,将药房推过去,再将铜板和银子推过去,最开始有些害怕,但很快习惯后变得大声,“一副药,掌柜。”
然后从药房跑回家,一头扎进厨房里生火煎药。
在等药的时候,江朝月就在一边看着,看柜子上的字,看从里面拿出来的药,久日久之的,竟然记住了不同的药草。再后来,来了一个小二,瞧江朝月无聊,发现他盯什么,就在一边介绍。
不过他也知识有限,只认识一些较为普遍的药,但对江朝月来说,也算是受益匪浅了。
也许药效是真的好,江朝月爹爹的身体竟然还真好起来了,能下床、能走了、能干活了。
等江朝月从家门里出来,来到江湖上时,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变成了半个大夫了,治个小病小痛和创伤简直是手到擒来。
在之前,江朝月甚至还帮萧逸识破了一位卖药的奸商。
那个奸商嘴上说着什么药方上写的药草俱是顶顶稀有,自然要大价钱。可江朝月拿来一瞧,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那奸商色厉内苒,“这位客人,可是有什么好笑的?可是对我们的药方有问题?我们可是传承老店,为了名声,自然不会做些自毁名声的事情。”
江朝月点着药方上的一味药,缓缓道,“你的药方自然没错,功效不假,可是有一个问题,”说着,江朝月又点了好几味药,“我只是不知,一个‘活血化瘀’的功效,何苦用五种药材来?我瞧留这个就足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