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至于刺客,恐怕有两拨人,一拨袭击了您,另一拨恐怕是陛下自导自演的,而其中……”
“而其中太子爷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祁允辞自己接上了话“凌霄、凌逸,救我是假,杀人是真吧。”
敛眸,金箔片在手中打着转儿,放上最后一片,随手又抓了一把金瓜子从高处落下,便尽数塌了。
祁允辞拍拍手,从地上起身,随口吩咐道“把地上的东西融了。”
“是。”
“主子,你找我。”
阿萤跪地一个干脆利落的行礼。
“你同我去一趟定州。”祁允辞吩咐道。
“现在?”
“怎么?你有事?”
祁允辞偏头,手边放着的是一个用金丝做成的布袋,装了许多金瓜子在里面。
“没,只是,主子的伤。”
祁允辞斜睨了她一眼,没有搭话。
“是。”
就在这时,华岁小跑着过来,轻轻说道“太子殿下来了。”
“臣妾见过太子殿下,臣妾行动不便,望殿下恕罪。”
贺遇扫过桌子上各色形状大小不一的金子,感慨一句“太子妃这家底,可不是一般的殷实啊。”
碎金子落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祁允辞调笑道“听说殿下要出远门,可需要臣妾为殿下添置一些。”
“不必了。”贺遇坐在一旁的软榻上,他的脸色好了不少,拿起一个小巧的金元宝看了看,华岁在一旁给他添茶,
“近日,朝堂事忙,一直没时间来看看太子妃,不日孤又要远行,独留太子妃一人在家,内心实属过意不去,这不特地,来同你辞行,孤这个做夫君的不称职啊。”
“殿下说笑了,殿下是天下人的殿下,非朝瑶一人之殿下,为百姓而远行,是殿下该做的,臣妾等着殿下回来便是。”
太医在一旁,再次替祁允辞诊脉,而她托着腮,接着问道“殿下这几句话说得轻飘飘,冠冕堂皇得,也没点儿实质性的,至少给点儿独守空房的补偿不是?”
贺遇轻笑出声“那你想要什么?”
“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不是吗?”祁允辞活动了一下左手手腕。
太医行礼“殿下,娘娘,娘娘身体底子好,风寒也已几乎痊愈,就是腿,恐怕还是有些不便。”
“无妨”祁允辞抓了一把金瓜子,直接赏了人“本宫的婢子会医术,太医开些外敷的药便是,不必再找女医。”
“是,是,谢过殿下与娘娘。”
太医退了出去,祁允辞撑着一旁的金丝软枕,斜靠着,眉眼上扬,冲着贺遇抬了抬下颌。
“来人,把东西送进来。”一颗巨大的南阳珊瑚树被运了进来,甚至上面还挂着各色的宝石。
“这个赔礼如何?”
祁允辞的眼中有着挥之不去的欣喜,至少贺遇这个礼送到了心坎上。
“更星,去把那些宝石一并挂上去,搬进内室,本宫要看着它睡。”
“倒是讨了太子妃的欢心啊。”贺遇端起茶杯,掩盖住唇角的笑意“孤见太子妃发尾时常坠着红宝石,便挑中了这颗珊瑚树。”
“臣妾谢过殿下,殿下万福,此去定州必定一帆风顺,马到成功。”
贺遇扬眉“那孤以茶代酒。”
“好!”祁允辞用左手端起茶杯,特地避开使用右手。
贺遇略坐了片刻后才离开,在踏出殿门后,笑意便逐渐收敛“怎么样?”
“殿下,太子妃伤势虽已好了大半,但受伤的腿脚似乎依旧行动不便。”
“嗯。”
凌霄在这时也轻声说道“属下去查探过那几名刺客的尸首,是陛下的人,不小心重伤太子妃,营造刺杀假象,趁机逼迫李家让位,扶持自己人担任北大营统领,此事并无差错啊,殿下在怀疑什么?”
贺遇揉了揉眉心“没什么,只是总觉得有人在背后摆了一道,既然只是刺杀假象,那将祁允辞击落悬崖,实在是过于冒险,若是真的不小心殒命,边疆必反。”
贺遇叹了一口气“罢了,应当是孤想多了,准备准备,出发去定州。”
“是。”
“阁老,为何一定要将信送给郡主?她一个女人,真有这么大能耐,拉李家下马?”
“呵。”于阴影之中,一双干枯腐朽的手正于小火炉上焚香,烟气袅袅,晕染出盘旋而上的云雾,又缓缓散在了空气中。
“只要她姓祁,是男人,是女人,有什么影响吗?”从阴影里爬出来的,湿漉漉的声音缠上了跪在地下的人“燕王有一双重情重义的麒麟子,只要推一把,便必定会帮我们,且看着吧,祁允辞,会是这局棋中,最大的变数。”
贺遇于今早,坐着马车,同谢运带着人走官道前往定州。
而祁允辞则在交代完更星,并在牢中见过桑榆之后,领着阿萤,千里奔袭,披星戴月,竟比贺遇还早到了两日。
定州,城内出入无任何影响,百姓排队领着救济的灾粮,有人高呼感谢父母官员,更有商人施粥,官兵重建房屋,一派祥和,哪怕将此时此景作画送至陛下案头,也定能博得升官契机,官员考核,前途无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