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
他用力甩开男人的手,眼里蕴含着怒气,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用力到有些颤抖。
偏偏男人像是看不见他喷薄欲出的怒气一般,脸上挂着令人作呕的笑容,“小朋友,别生气啊,叔叔看你长得很亲切,你还在上学吧,叔叔给你介绍份工作怎么样?”
说着从兜里拿出一张卡片递到陈嘉宿面前,陈嘉宿没有说话,眼神死死地盯着他,他见陈嘉宿没有反应,直接把手里的卡片放到他手里,在收回去时顺势捏了一把,露出满意的神情,“这样,我待会儿有点事,你去这上面的酒店,我忙完就……啊……”
还未说完,拳头带着风砸在了他的脸上,这一拳陈嘉宿用尽全气,男人直接倒在地上,还未反应过来,陈嘉宿跨在他的身上压住他反抗的动作,拳头如雨点般落下。
他双目猩红,动作狠厉,每一拳都砸在男人脸上,砸在和那个男人一模一样的虚伪笑容之上,男人的脸逐渐和记忆中那张脸重合,看着这张无数次出现在他噩梦中的脸,他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一下下的捶打着身下的人。
周围已经站了不少人,有的人在拿手机录像,有的人在打电话报警,稍微胆大一点的,上前强行把他拉开,他兀自挣扎着,又被强行按住。
“咦?前边咋回事儿啊,走去看看。”万玉书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他们刚吃完饭,准备再逛一会儿消消食,没想到却看见公共厕所门前围了一圈人,他想也不想就凑到前线吃瓜。
没想到瓜主居然是自己的好兄弟。
“我靠,陈嘉宿!喂,你们干嘛呢!”
杨宥明本来对看热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打算在边上等万玉书,猛然间听见陈嘉宿的名字,他疾步上前,看见了被两个人架起来的陈嘉宿,万玉书以为是他们在欺负陈嘉宿一个人,一把把陈嘉宿从他们手里拉了过来,对刚刚架着陈嘉宿的人怒目而视。
“你们欺负人是不!”
被指着的人连忙摇头辩解:“我们没有,我们看他都要把人打死了才给他们拉开的。”
杨宥明视线扫过围观的人群,再看向地上躺着个被打的血肉模糊的男人,定睛一看,居然是自家的司机,“李叔?”
男人没有回应,或者说他已经被打晕了过去。
杨宥明蹲下身去晃了晃对方的身体,见没有反应,于是掏出手机叫了救护车。
再转头看向明显情绪失控的人,杨宥明没了问清原委的想法,他走上前和万玉书一起扶着脱力下滑的人。在为数不多的相处中,陈嘉宿给他的感觉除了刚开始的疏离冷淡,之后的时间里他一直都是温柔平和的,他想,至少应该等陈嘉宿清醒了再问,
陈嘉宿被两人扶着,脸色苍白,眼眶发红,脸上布满泪痕,他听不到别人的声音,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那个男人,他仍在笑着,嘴角越咧越大,似乎在嘲笑他的无能为力。
——小宿,你身上好香。
——乖,让叔叔抱一会儿。
——真漂亮。
——你们在干什么!
——陈嘉宿!
男人痴迷沉醉的声音,女人不可置信的绝望呐喊,在他脑海里不断回荡,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黑暗的下午,窒息感扑面而来,他猛地推开身侧的人,扶着树将胃里的东西吐得一干二净,无力的往地上倒去。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杨宥明大步上前,一下把摇摇欲坠的人拉到自己怀里,然后从怀里拿出纸巾为他擦去脸上的秽物。
怀里的人在细细发抖,双目失焦地看着一处,像一个破碎的玩偶,杨宥明看着他,目光稍顿,试探着顺了顺他的脊背,轻声问,“感觉怎么样?”
陈嘉宿嘴唇微微张合,却没发出声音,杨宥明低头凑到他的嘴边,听见他说,“别碰我,别碰我……”
两行清泪从脸上滑过,透过布料,渗透到他的皮肤里,带着灼人的温度。
杨宥明怔了怔,还没来得及安慰,两道人影矗立在眼前。
他抬头,是分管这个区域民警,警察指了下陈嘉宿,对着他说,“同志,我们接到报警说这里有人打架斗殴,需要你的这位朋友和我们走一趟。”
他正准备开口,万玉书急着道:“警察叔叔,他晕过去了,去不了的。”
杨宥明低头一看,怀里的人确实已经失去了意识,正在软绵绵的往地上滑,他把手卡在陈嘉宿腋下,把他往上提了下,“警察叔叔,他这个样子去了也说不出什么,我叫了救护车,马上就到了,我们先送他们去医院好吗?”
警察看了眼陈嘉宿,又看向地上躺着的男人,最终还是同意。
救护车来得很快,他们帮忙把陈嘉宿和地上的男人抬上担架,一人跟着一辆救护车去了医院。
杨宥明看着还在发着抖、无意识流泪的陈嘉宿,心情复杂,他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但看见陈嘉宿这个样子他感觉心口发闷,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卡在喉咙里,让他十分难受。
刚上车时他见陈嘉宿还在流眼泪,本想帮他擦一下,没想到刚伸手碰到他的脸,他的眼泪来得更加汹涌,身体也抖得不成样子,杨宥明只能放弃,沉默地坐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