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的思念如潮水般将他淹没,只有陈嘉宿能救他于水火,他真的好想陈嘉宿,但又担心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情感,给陈嘉宿带来伤害,让他们自此分道扬镳。
这样矛盾的心理持续到开学的前一天,为了帮陈嘉宿一起把东西搬上楼,他比以往早到学校。
但他在寝室里左等右等,也没等到陈嘉宿给他发消息。
他按耐不住地拿出手机。
自从意识到自己对陈嘉宿那别样的情感后,他刻意减少了他们聊天的频率,聊天界面还停留在前天他们互道晚安的时侯。
往上翻了翻,是他发的让陈嘉宿回学校的时候给他发消息,陈嘉宿回复他了句“好”就没了下文。
再往上看,他们的对话竟寥寥无几。
他愣了愣,这段时间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竟没发觉陈嘉宿对他的回复也日渐简短,有时候甚至隔了段时间才回复,他这样一个心思细腻的人,一定是发现了自己这段时间的刻意疏远。
杨宥明慌了,直接拨了电话过去,但响了一段时间后就被自动挂断,接连几个都是这样。
发的消息也没收到回复。
除了电话和微信,他竟找不到其他联系陈嘉宿的方式。
他坐立难安地在房间里不停踱步,鞋底扣在地板发出不规律的声响昭显出他焦急不安的心情,他后悔以前从没问过陈嘉宿的家庭住址。
与此同时,陈嘉宿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安静地听着医生叮嘱的注意事项。
“今晚上留院观察一下,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这段时间不要沾水。”
“吃清淡点的东西。”
“别喝酒。”
“家里多看着点,有什么需求和家里说就行。”
“不舒服就来医院。”
…………
医生走后,陈晓芸把床摇起来方便陈嘉宿躺,然后心疼地看着陈嘉宿苍白的脸说不出话。
陈嘉宿扯出一个笑来,安慰道: “妈,没事的,就是骨折而已,过段时间就好了。”
看到陈嘉宿还安慰自己,陈晓芸心中更是难受,只恨自己不能替他躺在病床上,她勉强地笑了笑:
“嗯,那我待会儿回家去拿点东西,你要带什么吗?”
“拿件衣服和洗簌用品就可以了……”想了想,手机对他来说不是虽然必需品,但是晚上什么都没有的话会很无聊,于是补充了句:“还有手机,我放书桌上的。”
没想到在开学前一天就直接躺医院了,陈嘉宿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早上临出门的时候客厅的灯突然坏了,担心陈晓芸一个人在家换不安全,他就买了灯泡自己来换,却没想到陈年的木质家具不如它的表面看起来结实,刚换好灯泡桌子就猛然倾斜,站在上面的陈嘉宿也随之倒在地上。
他苦中作乐地想,幸亏他反应快,不然就不止是左腿骨折了。
陈晓芸拿来手机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把手机递给陈嘉宿,她又支起小桌板,把带来的鸡汤摆在陈嘉宿面前。
家养的老母鸡熬出的汤味道鲜美,一天没吃饭的陈嘉宿食指大开,还多吃了一碗饭。
吃完了饭他才打开手机,手机页面显示的几十个未接电话和一堆未读信息全都来自同一人。
陈嘉宿凝视那个熟悉的名字,没有立即回复。
他从来不是一个热情和好相处的人,敏感的心思让他和别人相处的时候总是保持一定的边界感,但是杨宥明一遍遍的告诉他他们是好朋友,要自己相信他。杨宥明对他热情细心,让他真的以为自己有了可以亲密相处的朋友。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某一天开始,杨宥明不再那么频繁地和他联系,回复也不如从前热切,甚至有时候隔了一两天才会回复,鼓足勇气问他时也只被回复了一句“没事”。
他是何其敏锐,怎么会察觉不出区别,于是他好像也没了继续热情的必要。
他太容易退缩了,一点点冷漠就会让他缩回自己的壳子里。
早上才充满的电量现在已经不足百分之十,陈嘉宿充了几分钟电才慢吞吞地打字回复。
“我有点事,要晚点才回学校。”
杨宥明好像一直守着手机,他一发消息过去视频就直接打了过来。
他犹豫几秒,还是点了接听。
“阿宿,你在哪里?”
杨宥明神色焦急,看来起居然有几分憔悴,他别开眼,答非所问地开口。
“我还没回学校,过段时间回。”
“阿宿……”陈嘉宿不算冷漠,但杨宥明一下就听出了那以前不一样的语气,可他没理由怪陈嘉宿,都是他的问题,是他考虑得不周全,他只想如何让自己转变对陈嘉宿的情感而没有顾及到自己这样的方式会让好不容易愿意对自己放开戒备的人重新筑起心墙,他心中有愧,但此时更多的是担心,“阿宿,你在哪?跟我说说好不好?我很担心你。”
陈嘉宿瞥见杨宥明脸上的担心不似作假,那几十个未接电话和未读信息也都是他担心的证明,他还是心软了,他把手机移远了一点,让自己身上这身病号服和医院的白墙上全部出镜,“摔骨折了,现在在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