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失色。
人生是一条没有回头的路,姚白鹭看见虚掩的门后走出小小的身影,“鹭姨。”
姚白鹭跪下来,张手将她抱在怀里,“嗯。”
“白鹭。”
剩下的人陆续走出,“没关系,我们都做好了准备。”
“我们会陪着你。”
“姚白鹭,去做你想做的事。”
“人生不悔。”
殷谦带来阿拉亚的决议,“我们接受。”
姚白鹭脱下盔甲,单膝跪地,“降。”
“星域失守!”
“姚氏投敌!”
帝星一片恐慌。
众人哭天喊地的去求见冕下,“冕下!她要毁灭帝国!”
他们仍旧不敢称呼她的名字。
“殷谦毁灭的又岂止是帝国,”冕下闲来无事在池子边钓鱼,抬头瞥了来人一眼,“你不如出门数一下X的标志。”
X,十字伤痕,后颈上腺体剥离的标志,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信手涂鸦,X,X,全都是X。
X是飘扬的旗帜。
人们迫不及待的剥离,就像剜去帝政的印记,扶老携幼拉扯着趟过苦难的河,终于走到了春天。
“冕下,您还是不肯么?”来人透出平静的绝望,没有冕下,又有谁能去阻挡殷谦?
“殷谦毁灭的不止这些,还有你。”
“还有你啊!”
“冕下。”
冕下修生养性可佳,对无能狂怒依旧无动于衷,只淡淡的应了声,“是啊,还有我。”
冕下是没希望了,众人气急败坏的跑开,到处搜罗人才,不能什么都不做,只要有一点可能都要去努力。
“父亲,”心照不宣的沉默持续多年,周成绣在一个平常的傍晚撕开,“你想要什么结局?”
周成绣知道真相。
周家主也知道她知道真相。
但谁都没有挑开,就这样假装平静了许多年,周家主早已失去对子女的控制,只固执的维持他那可笑的家主尊严,周成绣一直在等。
从前在等,等长大,等周栖时长大,等手握实权,等周栖时离家,等她安全,等力量蓄积,等阿拉亚成长,等殷谦刀尖指向帝座,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周家主气的要疯,噼里啪啦摔碎所有的东西,“逆女!逆女!”
你怎敢违抗我!
隔着千山万水万千星辰,周成绣表情浅淡,连眼都没有多眨一下,抬手掐断通讯。
就像掐断周家。
“楚珮,降。”
姚青弦啧啧感叹,“人比人就是不能比,你看我大姐,还要费劲巴拉的劝,看我老婆二姐,啥都不说就弃暗投明了。”
“早弃了。”周栖时纠正她。
“是是是,早弃了。”姚青弦唯唯有声。
周栖时心情好,娇矜贵气赏她一眼,笑的见牙不见眼,“我二姐超棒!”
“周成绣——”
“你是我的骄傲!”
“那我呢?”姚青弦赶紧追问。
“你也算吧。”
这敷衍!大力同学气的心酸酸。
“楚珮失守!”
“报——唐氏战败!”
“唐维行殉国。”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殷谦与帝星的距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
“哥呀哥,”稚气未脱的女孩推门进入会议大厅,摇头晃脑,“你总该给我一个结果。”
“高越虹!”主位上的男人忍怒低声,“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嘿,点名道姓谁不会,女孩撑着桌子轻盈一跃,就坐上去,晃着两条腿,嗓音清脆,“高柏森,你要给我们一条活路。”
高柏森青筋迸起,“帝国养育了你!”
“是呀,”高越虹认同,“既给我生命,我便想活下去。”
“哥,你在固守什么?”
高越虹是真实不理解,就像她不能理解帝国,腐朽封建的思想形态。
女孩常年散发今日扎了起来,扎成一束马尾,在说话间揺过来,晃过去,活力十足。
视线总是会抓取动态的物质,高柏森下意识被吸引目光,在一切如常中觉出细微差别。
那是什么?
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思维还没反应过来,意识却感觉到本能的危险,高柏森蓦地站起,如一尊巨人遮挡了光,“高越虹!”
X。
为什么是X!
高越虹不意外他的反应,璨然一笑,“哥,你不给我结果,我给你结果。”
太迟了。
高柏森死于他的亲情。
他怎么会防备他的妹妹。
高越虹唇角上扬,泪在眼眶中转,但始终没有眨落。
她的眼很红,手中拽拽的转了个花,对一桌惊呆的人,以及在场不在场的所有人宣布,“现在起,都要听我的。”
她笑的凉薄。
众人惊慌恐惧愤怒轮番变换,犹豫过后,改换称呼,改换门庭,“家主。”
真上道,高越虹跳下桌子往外走,马尾辫吊儿郎当,“都别闲着,清点清点,等人来了好交差。”
“是。”
众人齐声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