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歌说:“我也不想姓赵啊,姓赵没好下场的。”
赵家确实没啥好下场,赵云歌的人生也算是一地鸡毛,也就如今好过了些。
又是无功而返。
没事,朋友多。
两口子的失心疯显然传遍了社交群,一等她们上门,还没开口呢,对方先说。
谢北楼说,“谢家就剩我了。”
我这命苦。
江竹静说,“我天煞孤星啊。”
她这命更苦。
秦朝露说,“拜托,你总不可能让她姓秦吧。”
她自己的娃都叫楚晞呢。
向桐江说,“你也不想沾染蝰蛇的罪恶吧。”
这可要背一辈子的。
许夏蝉说,“看看我那哥哥,你们还想吗。”
哥哥是个老拖油瓶了。
厉生山厉在水说,“我俩根本没有姓,都是捡的,残卷上有万籁生山一星在水,作者姓厉,我们就捡了人家的姓。”
你们不会这也要吧,那不如自己去捡,干嘛捡人的。
俞桃花说,“我是孤儿,不大好吧。”
施越溪说,“我觉得我的名字挺好,很有文化,但也不能叫施宝宝吧?”
你们的娃,你们自己想办法有文化。
钱承说,“别姓钱,姓钱没钱。”
宋鹤归说,“姓宋的嘴脏。”
莉莉图说,“我都没有名字,偷的人家名字,但是姓莉我也很愿意。”
但是两人不愿意。
白以方看了殷谦一眼,柳星横警觉,但白以方只是说:“别姓白,容易牵扯命运。”
懂了,殷谦礼貌告辞。
杜西岩说:“别找我,找我就是揭我伤疤,朋友做不成了。”
两人:“……”确实伤疤。
逾白干脆绕着她们走,问就是工作繁忙,问就是温习功课,问就是彻夜研究。
江川发了消息回来,“boss啊,我发现新一股星匪踪迹,我去剿匪了,有缘江湖再见。”
那怎么办呢。
两人看着可爱小闺女叹气,殷谦伸手戳她脸蛋,“还笑,宝宝,没有人愿意分享姓氏给你呢。”
宝这手感真好。
柳星横也不甘旁观的加入,把自个儿闺女当毛绒玩具,捏捏捏,揉揉揉,亲亲亲,“宝宝,你要不要抓个阄?”
无齿小神兽懂什么,她都玩的开心死了。
卡着上户口最后一天,柳星横终于想起了一个绝对不会拒绝她们的,一家三口开飞船跨越星海,千里迢迢去荒星。
那里花开正艳,漫山遍野。
柳星横抱着女儿和它打招呼,“看,这是你玫瑰姨姨,宝宝问好。”
小肥手一把薅住鲜红花朵,不容置疑的往嘴里塞。
殷谦赶紧把她玫瑰姨姨救出虎口。
柳星横诚心发问:“你介意宝宝和你姓吗?介意你就说,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野玫瑰:你不要欺负我是一朵花啊!我不会说人话!
等了几分钟,只有微风卷过,玫瑰花拼命摇摆,柳星横转头对殷谦说:“太好了,它同意了。”
于是殷谦躬身致谢,“谢谢你。”
两人激动的抱住闺女,“宝宝,你终于有姓了!”
姓有了,名字也有了。
野兰时。
兰时是春天。
小野同学就这样上了户口,健康茁壮的成长,并继承了殷谦的美貌,柳星横的智商,尽挑双亲的优点长。
以及柳星横的小流氓。
有闺女了,也该有家族传统了,柳星横对闺女的教育那叫一个呕心沥血,尽心尽力,“宝宝,你要记住哦,年纪小可以为所欲为,你长这么可爱,干坏事都不会有人忍心罚你的。”
小野同学还没学会人话,但也给出了回答:“阿巴阿巴。”
“这是你栖时姨姨。”柳星横把周美人的照片拿出来,给她认人,“是不是很好看,不止好看,你栖栖姨的腰可软了,又细又软,你妈我是摸不到了,你要争气,你要努力,你要记得有机会摸摸美人腰。”
小野同学记住了。
在小野同学学会人话后,无师自通了几个字,“栖栖,软。”
时不时就冒出一句,栖栖,软。
她才豆丁大,她懂什么,没有人会防备一个缺牙巴的豆芽菜。
于是小野同学找到机会就赖住漂亮姨姨周美人,“抱。”
周美人:这沉重的爱,小胖妞一天比一天压秤。
小野同学笑眯眯享受美人怀抱,伸出小短胳膊,抱美人姨姨,很有礼貌的请求,“栖栖,我可不可以摸摸腰?”
“栖栖摸我!”
利益交换,等量交换!
小野同学捞起衣服下摆,把水桶粗的小肚子挺直,展示自己的幼儿腰,“栖栖摸,栖栖软!”
……
人生经典场面外人是没赶上了,只赶上了后续,周美人扛着娃风风火火的冲进邻居家,扯开嗓子叫唤:“柳星横!你给我出来!”
柳大佬一头雾水的出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周栖时无能狂怒,“柳星横,你都给孩子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还说我腰软?”
柳星横心虚不已,瞪了眼罪魁祸首,小野同学缩脖子,咧出最真诚的笑脸,对不起妈妈,敌人太强大,我全招了。
孩子面前,要做出榜样,要维持大人的尊严,柳星横嬉皮笑脸,顺手摸了一把,挑眉,“这不挺软的吗,我也没说错啊。”
周栖时气的憋红了脸。
好吧,柳星横真怕她气出好歹来,于是招手叫闺女,“宝宝过来,给栖栖道歉。”
周栖时气不打一处来,“这是孩子要道歉吗?!!”
好吧,柳星横道歉:“我道歉,以后不摸你的腰了。”
周栖时气哼哼的回家了,“可恶的妈,可恶的娃!”
柳星横叹气,看来得罪狠了,怕是三个月都吃不上她家的饭了,对着自家娃教育道:“江湖道义是不可以供出背后人的,宝宝,你要再狡猾一点。”
小野同学点点头,“我知道,君子可欺之以方,妈咪教我的。”
“但妈咪也说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妈妈,我是俊杰呢。”
小野同学骄傲抬头,我识时务。
乱七八糟的教育,也挡不住小野同学与生俱来的天赋,与亲妈如出一撤的高智商,从小就知道跳过中间商,直接问许夏蝉要零花钱。
毕竟她两妈都要和许会计要钱,时常为了经费,资费,这个费那个费吵得脸红脖子粗的。
小野同学是看的透彻,两妈都很穷,其他人也都很穷,只有许姨有钱,握掌经济命脉,是钱袋子,于是很勤快的上门,仰起天真可爱的小脸,许姨长许姨短的当贴心小棉袄,每次都能得到金钱奖励。
许姨非常大方,只对她大方。
每每想到这一点,小野同学都要骄傲的挺起胸膛。
许夏蝉自不会和萝卜头计较,她只是找殷谦麻烦,“你这厮,生个娃鬼精鬼精的,都不知道遗传的谁。”
殷谦柳星横都没有精的跟猴一样,难道是姓柳的,帝国第一矿商的基因天赋?
野兰时的人生顺顺当当,被爱包围着成长,只有一次玩的疯过头,下大雨忘了回家,被浇的透心凉,成功发烧,烧的晕晕乎乎,意识模糊,胡言乱语。
可给妈妈姨姨急坏了,把两位厉医生,一位江部长,一位楚主任连夜叫过来会诊,最年轻的楚主任,业界新的传奇,年纪太轻,还没压的住表情,很无语的面对感冒发烧,“真及时啊,再晚点,天亮她就自愈了。”
关心则乱,把大人打发出去,楚晞嫌她们添乱,自己熟练的给野兰时降温给药,守夜照顾。
楚晞对自己的水平十分自信,也确实药到病除,不留一丝后遗症,但醒来的野兰时还是迷糊的一段时间,偶尔会蹦出一两句无从来处的语言。
“妈妈,我好像有个妹妹。”野兰时说,表情很茫然,自己都不确定极了。
柳星横敬谢不敏,“妈养你就耗尽心力了,实在养不了妹妹。”
“不是妈妈生的妹妹。”
柳星横眼神不善的盯着殷谦,殷谦倒大霉,“宝,话不能乱说啊!”
“也不是妈咪生的妹妹。”
!两妈警觉,两妈把娃劝睡了,自己簇一起分析案情,柳星横说:“她上哪儿给自己找了个野妹妹?”
殷谦想了想,“不应该,就宝宝接触的人和圈子,哪还有第二个小孩?”
柳星横想到一个可能,非常不善,很威胁的盯人,“她不会继承你的渣A吧?她才几岁?”
殷谦呼大冤,“我没有,天地良心,我不是渣A。”
风波不了了之,楚晞没见过这般病情后续,好胜心起,一头又扎进了研究,这世上还有她解决不了的问题?
不可能的。
不愧是江部长的衣钵弟子,尽得真传。
就在众人快要忘掉这茬的时候,小野同学在一个惬意的午后醒来,乐颠颠的去找妈,“我想起来妹妹的名字了,她叫野槐序。”
柳星横安抚好为想起重点而快乐欣喜的闺女,转头就和一群人研究,谁是野槐序?
事实证明,没有野槐序。
没有这个人。
虚构角色。
也许只是小姑娘睡迷糊了。
白以方要出远征,临行前来找两人,岁月变迁,她始终不变。
白以方向来都是开门见山,直白道:“我不会回来了。”
时间截止,命运如此。
殷谦点头,“我知道了,白以方,山长水远,后会无期。”
“不,我要说的不是这个,”白以方摇头,“别去找野槐序,她不属于你们。”
白以方看了眼在一旁自得其乐的小姑娘,露出一个浅淡但温柔的笑,“命运不可窥探,我希望我们能再见,也希望我们不再见。”
此世,缘结。
世界分离,命运撤隐,舟船离岸,那都是众生自己的事了。
白以方没回来,殉职。
烈焰照亮宇宙,白以方转身没入虚空,无尽而寂寞的命运还在她身上流转,她的路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