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霜脚下的丧尸被击毙，过了一会，停止抽搐。

她站到角落，穿着深色防护服的医生上上下下检查她的身体。

男人整个人从上到下抱住女人，挡住所有人的视线。

女人从宽阔的肩膀上探出头，视线落在地上的丧尸尸体上。

像是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久，才眨眼，爆发出刺耳的尖叫，眼泪夺眶而出……

“抬手。”

女医生隔着防护镜温柔的注视尤霜，轻声叫她抬手。

尤霜配合着她的动作，让她检查自己身上的伤口。

“她没被咬！这不是……丧尸咬的。”

男人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睛充血鼓起，无力地隔推开医务人员，不想让他们走向倒地不起的女人。

男人猛然扑向尤霜的方向。

尤霜的手被他拽住，怎么扯都扯不开。

“是她！是她咬的！”

“你说啊！是你咬的。”

尤霜抬头，直直对上男人疯狂的眼神，末了视线落在他的手上。

她的手脏了。

男人颓然松手，瘫倒在地，被其他人控制住，抬眸蹬着尤霜，歇斯底地里对她怒吼。

“你以为你很干净吗？你算什么东西，嫌我脏？你浑身上下都是臭味，熏得我要吐了。”

“小贱人……”

情绪崩溃之后的谩骂格外刺耳难听。

“主人，我好多了，有感染者在旁边的话，我能吸收气味……”

尤算传音特意说给尤霜听。

旁边的人连忙把男人拖走。

他嘴上一直骂尤霜冷漠，说她不配有孩子，也不配有父母……就该被抛弃。

尤霜听清之后抬头，抬脚往男人的方向走，推开警察伸过来想要拦住她的手。

昂贵的小皮鞋一步一步踏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敲在每一个人心里。

停下，尤霜居高临下看着他，眼神冷漠。

而后她弯腰，发丝垂落半空，对上男人的视线，眼里突然冒出怜惜，对他们一家的怜惜。

“是的，就你配有孩子，就你配有父母，你家庭幸福……”

周围人都露出不忍的神色，有些为尤霜抱不平，这个人明显就是想在死之前发泄这些垃圾的情绪。

对一个来救火的小姑娘恶意这么大。

“但是你的一家都要变丧尸了诶，变了之后就要被……”

尤霜视线在四周转了转，语气惋惜，“处理，尸体被拖走，随意堆在哪个角落。”

“如果你们侥幸能走出这个小区，那丧尸会不会啃食同类啊？”

她最后的语气很认真，好像在讨论一个学术问题。

尤霜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看着男人,轻轻笑了出来，笑声轻盈。

“哈哈哈，你说是不是？”

男人的眼睛布满血丝，死死瞪着尤霜，伸出颤抖的双手指着她，嘴巴张张合合又说不出什么话，显然这是被尤霜气狠了。

突然，男人全身颤抖，重新跌倒在地面上，侧躺着蜷缩，慢慢的，抽搐停止。浑浊黑白的眼珠变成一片黄白，瞳孔消失。

他变异成丧尸了。

尤霜往后退了退，小声问尤算：“他怎么这么快？”

男人身上的伤口很小也不深，比那个女人的伤轻很多。

不远处的女人猛然推开工作人员，跌跌撞撞冲到男人身边，最后被丧尸咬着不松口，血腥味蔓延整个空间。

尤算疑惑出声：“可能是情绪太激动了？”

或者是它的原因。

男人靠得很近尤霜，而那个女人一直离得很远。

一家三口全变成丧尸后被工作人员制服，他们好心地把三具尸体放在一个黑色塑料袋里，几个人一起搬回去。

“小姑娘，你身上没有伤口，可以回去了。”

医生给尤霜递上一片湿巾。

尤霜灭火的时候脸上有一块黑灰，发丝凌乱。

利落灭火的少年有些狼狈。

另一个医生瞥了她一眼，眼里满是不赞同：“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小姑娘家家的，别那么刻薄。”

尤霜真的又想笑了，这次笑得讽刺：“是啊，善良的医生女士，你是世上最善良的人。”

人真是奇怪。

任谁都听出来她话里话外的讽刺。

医生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瞪着眼看着尤霜轻盈的背影消失在转角。

常逾搬到一半的时候楼下火已经灭了，阳台温度慢慢降下来。

他给没搬进屋的盆栽浇了水，下楼找尤霜，到门口的时候，刚好碰见她。

楼下人很多，把大门围得水泄不通，议论声四起。

尤霜从人群里挤出来，脸上还有一点灰，在她脸上挺滑稽，但脸上没什么表情。

应该是是讨厌人太多的场景。

“走吧。”

尤霜看到他，拉着他上楼回家。

常逾还来得及看一眼楼下怎么了，就被她拉回楼上。

“常逾，你怎么把它弄碎了？”

尤霜带着埋怨，手上小心翼翼把上次拿到那盆绣球花连盆带土端起。

花盆有几条裂纹，一片碎渣连着土壤掉落，在尤霜脚边碎得更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