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堂内,时砚青站在一旁看许多尽给新婚妇人把脉。
他摸着下巴处的长胡须,摇头晃脑,语气平缓道:“寒凝内阻,经行不畅。难以有孕。”
那新婚妇人听了之后,顿时面露哀求之色,恳求道:“许大夫可有办法?。”
许多尽缓缓点头,提笔在纸上写下药方:“这样吧。夫人喝几副药来调理下身体,先将体内寒气逼出。之后再配以杏林堂的独方药丸,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喜事传来。”
“多谢许大夫!我听您的!”新婚妇人面露喜色,握着身旁妇人的手十分激动。
等两人离去,时砚青坐到桌前,将手放到脉枕上让许多尽给她把脉。
“许大夫,我听人说您医术高明。我同夫君成婚一年多了,可是至今未有身孕。麻烦许大夫替我看看,我何时才能有孕?”
时砚青拎着手帕擦了擦眼角,眉眼低垂,一副伤心的模样。
她这番姿态也是为了试探许多尽,探一探他的底细。看他是不是馄饨阿婆孙子口中的庸医。
许多尽收回把脉的手,说话的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夫人身体康健,并无疾病。没有身孕许是时候未到,您不妨耐心等待,总会怀上孩子的。”
闻言,时砚青收回放在脉枕上的手,她轻轻地点头,准备说几句感谢的话就离开这。
毕竟这一次试探,纯属是她的心血来潮,对许多尽也有冒犯之意。
不过还不等时砚青开口说话,只见许多尽神秘地笑了下,“当然了,夫人也是相信我,才会找过来。我自会尽全力帮助夫人怀有身孕。”
“许大夫,有办法?”时砚青心中感觉有些不对劲,她出声询问。
许多尽点点头,语气肯定:“这几年来,我研制了一种药丸。只要服用半月就能怀上孩子,县里难受孕的妇人都找我看过。想必夫人也是知晓的。”
“是这样没错。”
“那请许大夫开药吧。”
时砚青低眸遮住眼中的深思,她从医多年,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药丸吃了之后能够轻松受孕,倒是......
这个许大夫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等走出杏林堂后,时砚青身上的银子所剩无几,她手里攥着一个小药瓶,里面装着的正是许多尽的独方药丸——价值二十两。
身上没有钱,时砚青也没了看铺子的心情。
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搞清楚药丸里都有什么成分。
小药炉上燃起火,时砚青将装了水的茶碗放到上面,等水慢慢烧开之后又倒出一粒药丸放入水中。
她的视线一眨不眨地盯着水里的药丸,等外表那层蜜蜡渐渐融化后,白色的清水变得淡黄。
水面不停地冒泡,白色的蒸气一直在上升。
等茶碗里的水快烧透时,时砚青用木钳将茶碗夹起放到一旁的桌面上,然后用水灭了药炉里的火。
此时茶碗底部是一层褐黄色的半凝固物,还有一个小米大小的不规则圆体。
看到这个不规则圆体,时砚青眉心微微皱起,心中猜想被证实,没有露出意外之色。
这是被冻结的虫卵。
时砚青用银针挑动着茶碗里的虫卵,见其没有任何苏醒的痕迹。
她脑中灵光闪过,又取出一根银针刺破指尖,挤出一滴血。
鲜红的血液覆盖在虫卵上,溶于褐黄色的半凝固物。
不到一息,虫卵蜷缩在一团的身躯舒展开来,从一个圆体变成了长条状的。
“夫人,这是什么?!”在一旁守着的淡叶瞧见后,不由惊呼出声。
不怪淡叶这般反应,一开始时砚青就告诉她这个药丸是帮助女子怀孕的。
那时的淡叶只以为自家小姐想要弄清楚药丸的成分,好学习一二。
现在她却看见药丸里有个虫子,实在是被吓的不轻。
毕竟这可是入口的东西!
时砚青开口安慰了下自家侍女:“别怕。这个虫子并不会要人性命。”
哪知她说完后,淡叶脸上神情一僵反而更怕了。
见状,时砚青无奈地笑了下,用手中的银针戳了戳虫子躯体,解释道:“这种虫子的名字叫做兔虫。医书记载,确实是用来帮助女子受孕的。”
淡叶:“可是奴婢以前从未听过这种事情,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难不成,和含规少爷上次......是同出一源?”
时砚青点头:“是他们的手段。”
淡叶得到肯定的答复,脸色一变,她转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见门外没有人影,这才松口气。
“小姐,这件事太危险了!必须告诉老夫人。”
见淡叶害怕的称呼都变回去了,时砚青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动作轻柔:“别怕,我会写信告诉祖母的。但不是现在,起码要弄清楚这件事背后的真相,这样才不会让祖母一直担心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