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在屋内跑这么急可不好。”庞观站稳身,揉着鼻子指责道,“我刚刚要是摔骨折了,那还怎么替你夫人治病。”
陆同按下急切的心情,欠身道歉:“是小子不对,还望老先生原谅。”
“行了行了。别站在门口挡着路了。”庞观摆摆手,示意这次就算了。
闻言,陆同连忙迈步往旁边站,将门口的路让出来。
庞观走了进去,周含章跟在后面。
时砚青刚才被他们挡在身后,这时才露了面,她略显温柔的笑了下:“这位老先生是我的老师。他医术高明、见识颇广,昨日我将安安的情况详细告诉了老师。老师有把握治好安安。”
陆同苦笑:“陆某多谢夫人了。等安安病好后,我们再上门答谢。”
他昨日在时砚青走后,就去杏林堂请了大夫过来替妻子看病,可是那些大夫根本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只说多多休息就行。
可是安安昏睡一天,也就醒了一次。
他眼睁睁地看着心爱之人这样虚弱、昏睡下去,心中本有的疑虑彻底消失,只剩下悲伤与绝望。
时砚青视力极好,见陆同眼眸泛起泪花,她连忙移开视线,往里面走。
唉,早知道那晚就出手了。
她进了屋,庞观和周含章坐在圆桌前,桃叶给两人倒了杯茶水,此时正站在一旁。
治疗时屋内不易有太多人,时砚青让周含章和两个侍女都去门外等待。
时砚青搬了圆凳放在床旁,让庞观坐下。
她和陆同都站在一边,看庞观替刘安安把脉。
“嗯,刘夫人的情况比我想的要好上一些,”庞观收回手,摸了摸胡须。
他从衣袖里掏出一个药瓶,起身递给时砚青,“喂一粒药丸给她,再扎她的子宫穴,一刻钟后她体内的巫蛊就会死亡。”
时砚青接过药瓶,神色有些恍惚,就这么简单吗?
不对,子宫穴确实是她一开始的解法。但真正起作用的应该是瓶子里面的药丸。
这个药丸......里面不会有紫灵草吧?
不管她心里怎么想,庞观也没有解释的意思,他说完就拉着站在一旁像根木头的陆同走到屏风外。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学生了,你跟着我出去等。”
等他们离开后,时砚青掀开有些厚的被褥,伸手解开刘安安腰间的衣带,露出她的腹部。
她打开药瓶的塞子,往手心里倒出一粒药丸给刘安安喂了下去。
药丸入口即化,不需要喝水吞服。
时砚青取出一根银针,用随身携带的烈酒消毒后,快速又准确的扎入子宫穴。
几分钟后,一个奇异的画面出现了。
刘安安腹部忽然鼓起两个小包,有小拇指那般大小。
两个鼓包绕着子宫穴互相追逐着,时不时碰撞在一起,又快速分开。
每碰撞一次,鼓包就会小上一些,扎入子宫穴的银针就会颤动起来,等银针停止颤动,鼓包又碰撞,银针又颤动。
时砚青在一旁看的惊讶,这画面,她上次引鸡血虫的时候都没有这么令人浑身不适,甚至恶心。
这两个鼓包应该分别是无子虫和兔虫,现如今药丸发挥药性,将两者聚集在子宫穴附近,使两虫相杀,又不伤害身体。
差不多半刻钟后,鼓包消失,而银针则是一直在颤动。
时砚青知道这是巫蛊还没彻底死亡的意思,她又耐心的等了会,等银针停止颤动后,才拔针。
银针被拔出后,时砚青凑近仔细看了看针尖,那处正微微发黑。
看起来像是被灼烧的黑。
时砚青将这根银针单独收起,准备回去之后处理掉,毕竟是沾了巫蛊的针,以后也不敢用来扎其他人。
她弯腰将刘安安的衣服穿好,又将掀开的被褥盖回去。
“她大概一个时辰后就能醒来。”时砚青出门后,笑着道。
陆同眼中瞬间激动不已,他迈开步子就想进屋,但又停了脚步,转身对时砚青等人深深拜下。
一旁,桃叶也跟着拜下。
“陆某今日感激不已,来日定会报答救命恩情!”
时砚青虽出手救了刘安安,等给药的是庞观。
她一时也不好说话,只得将目光投向庞观,想让老师说些什么。
庞观收到学生的目光,只好上前扶起陆同。
“行了行了。之后你给我带坛好酒就当报了救命恩情。老夫我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喝酒。”
陆同站起身,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庞观看不惯他那副样子,也不多说,转身就走了。
时砚青见此,无奈上前,“陆县丞,既然事情已经解决。那我和含章就先走了。老师还等着我们送他回去。”
陆同再拜:“今日多谢了。”
时砚青无奈看向周含章,见他一脸看热闹的模样,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周含章“咳”了一下,扶起陆同,“别拜了,快去陪你家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