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理会。
于是他用嘶哑的声音吼道:“狗贼秦源,速来见我。”
不过回应他的还是只有一碗米汤。
等到第十日,再好的底子也已经饿得无法挣扎。他倚在墙角,用最后的气力弄出一阵响动,总算引来一个守卫。
“我要见秦源。”微凹的眼眶、血红的双眼,无不透出一股绝望的疯狂。
听到消息的秦源蹙了蹙眉头,“这么快就服软了?原本以为还要几日。”毕竟都未用刑,只是扣住了他的吃喝,在审讯中已是再轻不过的手段了。
待他见到谢公子时,则换上了一副好脾气的神情,笑着问道:“姓甚名谁?”
“狗贼秦源!”谢公子猛地暴起,死死地向前冲去,直到被锁链拦住,面色涨红地怒道:“你竟敢真的来西域!”
思忖再三,秦源都未想起他们此前在何处见过,便重复了一遍:“姓甚名谁。”
只不过这话似乎没进眼前人的耳中,他只顾着用污言秽语宣泄着自己的恨意与愤懑。
看来还是时候不到,于是秦源转身便走了。
以后的每一日,谢公子都重复着先前的举动,希望能将人引来,但他等到的都只有一碗米汤。
直到第十五日,他已经无法站起身,只能勉强靠在墙上坐着了。
许是饿得太久了,他已经看不大清楚了,连声音都有些朦胧飘忽之感。
“姓甚名谁。”
又是那个问题,如果不好好答,怕是这人转头又要走。
“谢贺仪。”谢公子默然片刻,还是答道。
刚说完,便有一碗白粥递了进来,这是他这半月来见到的第一粒米。
无需什么佐粥小菜,对于濒临死亡之人,一碗白粥是什么山珍海味都抵不过的。
谢贺仪接过粥,狼吞虎咽地拼命咽下,哪怕被呛到也边咳边吞着粥。不过片刻,碗里便干干净净,连点米汤都未剩下,随后便是一阵止不住的咳声。
“你我有故?”秦源耐心地等他缓过这阵劲儿,才开口问道。
但这话又让谢公子怒上心头,他连锤了几下地,连带着锁链哐啷作响,才咬牙答道:“你我有仇!”
“可我未曾见过你。”
“杀母之仇,深于血海!”
谢家早在前朝时便举家迁至西域,几经流转扎根于提莫繁衍生息,近百年后已是庞大家族。
谢贺仪的阿娘谢明晨,便是谢家那一代唯一的娘子,备受宠爱,行事自也随心所欲。
后她与浪迹天涯至提莫的侠客相知相爱,未经家人知晓便有了子息。孩子出生之际,侠客无故失踪,致使谢明晨大恸难产,险些丧命。
待其养好身子,便从侠客未带走的物件里,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她犹豫再三,还是将孩子留在家中,只身一人前往大初。
谁知没过多久,匈奴踏平了连接大初与西域的唯一道路,消息由此中断了十余年。
“谢明晨?”秦源觉着这名字有些耳熟,可一时还是想不起她究竟是谁。“所以那位侠客是何人?”
“徐家大公子徐钟。”谢贺仪死死盯着眼前人。
这一回他总算想起来了。
彼时他刚入凌羽卫,便遇上了刺客刺杀先帝,当他拼着性命救下先帝、活捉了几名刺客后,凌羽卫中又出了奸细,害死了这些人犯。
因此凌羽卫上下皆受惩处,他带头受刑换来戴罪立功的机会。查到最后,便查到了前朝贵族徐家的身上。
在他们赶至徐府时,谁知上下皆自尽,只留下“苍必亡”的怨毒之咒。
秦源深觉其中有蹊跷,可先帝与众臣再三催促,重压之下这才匆匆了结了此案、盖棺定论。
甚至后头他暗中继续查案之时,还重重受阻,隐约有人不想让他深入。
不过,他还是查到了些许线索——
“你阿娘,或许还在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