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那之前。
她忽然凑近楚渝,两人面贴着面,之间距离只差毫厘。
忽然间的动作惊的楚渝来不及反应,四下安静很,只能听见自己心脏跳的剧烈。
“你……”
她刚发出一个音节,就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轻轻的触碰了一下。
她没有再说话,默默闭上嘴,感受着辞文君细腻的,带着心疼的触碰。
直到她听见她问。
“疼不疼?”
她睫羽微微颤动。
“不疼。”
白色的纱布裹着她的脖子,为她增添一抹脆弱的,病态的美感,像一只折翼的白天鹅,想欺负她。
没由来的,辞文君忽然恶胆向边生。
她轻轻的戳向她的脖颈,没敢碰到伤口,就着纱布的边边,稍倾斜就能触碰到她温润的肌肤。
“真的?”
“真的。”
她瘪了瘪嘴,不说话。
也不知道信了没信。
楚渝摸不准,她准备岔开话题。
真的不疼,她已经很久没有疼过了。
但这世上有一种疼,是别人觉得你疼。
这种疼因为你说不疼就不疼了。
因为痛不在你。
就好像你往一片平静的湖里掷一颗石子,石子激起波澜,掀起涟漪,,涟漪推着一层一层,向远处,最后湖面恢复平静。
但石子,永远停留在湖底。
“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的餐厅,我们去那里吃怎么样?”
她好像忽然间的就好了。
脸上扬起笑容,眼睛满是期盼的看着她。
楚渝张了张嘴,最后抿紧唇,笑着应和。
她驾着车,七拐八拐的,跟着辞文君的指挥,进入一个深巷。
再深点就进不去,无法,她只能把车停在路边。
也不知是因为里面顾客常多的原因,这边正好被画出几个车位。
下了车,外面的风冷飕飕的。
辞文君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常年在办公室里,下楼就是停车场,平日都是空调暖气的,关于寒冷,她的记忆已经有些淡了。
乍一下没个准备,难免被冻的猝不及防。
湿湿冷冷的空气挑着缝往皮肉里钻,风一吹,身体止不住的打颤。
下一秒,脖子上被围了一个围巾,卡其色的格子围巾,用料是最好的羊绒,软软的,很暖和。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楚渝围了严实。
“还冷吗?”
她问道。
很自然,好像做到只是什么不起眼的小事。
辞文君有很多话想和她说,可是对上她的脸,看着她对自己满是关切的眼睛,她居然只剩下一个念头。
好爱她。
不是因为楚渝给她围围巾爱她,而是楚渝就是应该被人爱的。
傅琪问她。
她就真的那么好,能让你念念不忘那么多年?
是啊,她就是那么好,好到了一眼便成痴望。
“你怎么办。”
她开口问道,说话间,她准备解下围巾套回楚渝脖子上。
她却按住她的手,微微笑道。
“我看不远了,几步路的事儿。”
所以,忍一忍就好。
倏的,辞文君听懂了她的未尽之言。
“再说了,医生说我这伤不能捂着。”
说着,她笑眯眯的指向还裹着白纱布的脖子。
骗人。
辞文君心道。
如果真的不能戴围巾,那围巾是从哪里来的?
总不能是专门给她准备的。
小骗子。
她不说话,也不再扯下围巾,转而牵紧楚渝的手,默默向前走去。
她知道,楚渝很少改变已经决定的事情。
围巾很暖和,还带着她说不上来的香气。
很奇怪的香调,和这个冬天一样,有点冷,像夹杂着冷空气的寒风,又带点树木的清香。
像白雪皑皑下的一点新绿。
顺着鼻腔涌入肺里,又暖洋洋的,像冬日里的烤红薯。
幸福的叫人热泪盈眶。
辞文君莫名走的很快,好像很着急,又好像带着某种怨气,一步一声的又急又重。
楚渝被她拉着,笑眯眯的被她拽着走。
看着她有些气冲冲的身影,偷偷笑出声。
眉宇舒展着,笑容迎着寒风绽放,嘴角边既是纵容,又是无奈。
楚渝以前很爱养花,各种各样的,娇贵的,普通的,红的,白的,黄色的,长在冬天里的,开在春天里的。
很多很多。
可如果你问楚渝她养的最好的一朵花叫什么,她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你。
“辞文君。”
一株名叫辞文君的鲜花。
一株既不是玫瑰,也不是茉莉的花。
一株只叫辞文君的花。
被她从垃圾堆里捡到,把她带回去,把她洗干净,换上新衣服,让她站起来,把她领到人前。
站起来,吃饭。
不同于任何一种科学的养育方法。
要剖开她,挖去她的腐肉。
要仔细的呵护她,谨防她随时溃烂。
这家餐馆是一栋小院,推开门,别有洞天,小院不算小,有流水,鱼池,种着树,周围爬满藤曼,还养着花。
支起几个小棚子,下面布着铁艺的椅子和餐桌。
环境很好,在这里吃饭也是一种享受。
但辞文君将她领进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