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渝先是疑惑,于是她看向文涿的眼睛充满了不解。
“平静?”
她呢喃出声。
像是有些不大理解这两个字。
事实上,她也的确不理解这两字。
她不懂,为什么文涿会觉得她平静。
平静?
她又呢喃了一声。
面对辞文君,她怎么可能平静呢?
……
怎么会,平静呢?
她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
怎么都想不明白,她怎么会和平静这两个字扯上关系。
“不,我并不平静。”
她看着文涿,有些执拗的认真的开口。
痛苦的,不甘的,委屈的。
只是沉默的咽进肚子里,怎么就是平静了呢?
文涿醉了,她前面喝了很多酒,说话有些大舌头。
“可是,你看上去好像并不在意。”
如果不是她喝的微醺,借着酒劲儿向她们吐露出一些过往碎片。
她们这群自诩穿一条裤子裤子长大的好友,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朋友曾经历过这些。
“我只是……”
她侧过身,文涿的提问让她不得不剖析自己,难免觉得有些难堪。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我不想伤害她,我想我依然喜欢着她,或者说,爱着她。”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微弱,像是只说给自己听的密语。
“可是没有人规定,爱就必须在一起,喜欢就必须得到,在意就只能退步。”
“我很累,很累很累。”
像是一个快要渴死干枯的人。
“我并不平静,文涿。”
她看向文涿,那个大大咧咧的躺在沙发上的人,顶上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绚丽刺眼的光。
文涿不懂。
她的世界简单而纯粹,敢爱敢恨是她的代名词。
她从小被千娇万宠着长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小时候有她被养在姑姑文昕澄手下,文昕澄很疼她,就读那所学校时,是她们小圈里唯一一个没有住在庄园里的孩子。
因为她妈妈在她刚出生没多久的时候就学校靠近的地方给她买了一块地皮,建了三年多,才建好一个庄园,就等她入学刚好入住。
后来她母亲逝世,那个庄园文昕澄和她住了十几年,一直到上大学,才空下来。
上了学,有了朋友,她依然是朋友中被捧起的小公主,没人敢忤逆她,她嘴巴甜,逢人三分笑,这不是什么心机,只是她从小被泡在蜜罐里。
她的世界就是这样的。
同学们喜欢她,朋友们也乐得捧着她,哄着她,没人会不喜欢小太阳。
再后来,长大了,谈恋爱了。
宋瑾更是把她捧在掌心里。
平日里吃过最大的苦,估计就是小情侣间闹矛盾了。
哦!现在应该是女朋友可能把她甩了。
这就是文涿,不知人间疾苦的文涿。
她一直顺风顺水的,不懂楚渝的纠结犹豫。
她只看见她的平静。
楚渝从未说过,她很羡慕文涿。
和文涿成为朋友,很大一部分是源自这份艳羡。
没人会不羡慕她,楚渝也不能。
她并不生气文涿对她的误解,对她痛苦的忽视。
因为就像前面说的那样,她们乐得捧着这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公主。
更重要的是。
作为朋友,她不希望文涿会懂这种痛苦。
她们之间,总得有一个人幸福吧,要一直幸福。
所以,她只是颇为郑重的摇摇头,对文涿又重复了一句。
“文涿,我不平静的。”
话刚说完,文昕澄拎着包就匆忙进来了。
她满脸焦急的抱紧文涿。
“死孩子,你是想吓死我吗?”
文昕澄比文涿大13岁,她身上有一种岁月沉淀的美,从容宁静。
到了她这个年纪,她已经很少火急火燎,不顾仪态了。
但是此刻……
楚渝临走前最后回望了一下文涿,以及抱紧她的文昕澄。
从文昕澄出来的那一刻,文涿的眉头就紧锁,可文昕澄抱她,她也不拒绝,只是小声的嘟囔着,看上去有些不太开心。
真好啊,不管文涿变成什么样,文昕澄都无法舍弃她。
她走了,没有打扰她们俩。
到了楼下,她深吸一口气,没由来的,她鼻头一酸,眼角划过一滴泪。
外面很冷,风吹的眼睛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