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着呼吸,江自闲、关瑛决、祝听叙三个人几乎站成一个匀称的三角形。
祝听叙推门之前似乎想到了什么特别的事情,本来要推门而入的手迟迟顿在石门之上,直到江自闲好奇凑过去查看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突然反手摁住了她的手腕。
肌肤贴近一刹那时,祝听叙指尖的温度快速褪去,很快只剩下冰冷且有力的禁锢。
像是铁枷一般。
又很快松开。
江自闲轻轻扭动着手腕,目光穿过众人,平和地落在了关瑛决的身上。
“——除非你们能找到确切的证据,否则别想用一个谁都能仿制出来的金扣来诬陷本官!”关瑛决放松地半靠在木椅上,像是料定了万门司拿他没办法一般嚣张地扯出笑,“不就是死了几个刺杀你们江大人的山贼吗?本来就该死的人深究什么?本官警告你们快点放我出去,不然我可不能保证太子殿下知道这件事后,万门司还能不能留住!”
江自闲抱臂冷笑:“那几个山贼确实该死,只是我们发现创营行刺的刺客和那几个山贼身上穿着同样纹饰、同样形制的服饰。我们有理由怀疑,这是一起在京郊行刺不成,怕事情败露所以命人灭口的案件。”
她说着慢慢踱步到祝听叙身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清的声音悄声问道:“他这么重要?不是浑水摸鱼的?”
“吏部这么多年都在赵明晋的控制之下,如同铜墙铁壁,太子殿下努力很久还是只留住了眼前这位。”祝听叙轻声回复。
江自闲掩唇讶异:“看不出来,这么能活?”
“就连这个万门司!当初都是经我之手创办!”关瑛决见江自闲神色动摇,不免原地拔高三个声调:“你觉得一颗金扣就能压住我?还是想对我刑讯逼供?来万门司之前我已经派人给殿下传话了!”
地牢中的空气似乎一瞬间僵成冰块堵在鼻腔气道。
就算是上任前没有好好看过文书手册,普天之下也没多少人听到一声“殿下”不会胆寒的。关瑛决本就是万门司顶头上司,当时也只敢“请”他来,压进地牢更是江自闲和祝听叙坐镇,这才借了胆将人好生供在刑讯室,特地从外面搬了张成色品相最好的椅榻,连个枷锁都没敢给人上。
刑讯室铁栅栏后,松散地坐在椅榻里的关瑛决细细端详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小姑娘,捻串捻习惯的手指下意识摩挲,嘴角忽地裂开一道弧度。
比起画卷上美艳灵动的丹青画像,真实站在面前的美人显然更有冲击力。尤其是周围环绕着一群从江湖闭着眼盲挑出来的歪瓜裂枣的时候,那张肃穆冷淡的漂亮脸蛋好似上天垂怜偏心。她没穿官服,青翠裙衫下露出一截白皙如莹玉的肌肤,就好似此刻外面琼瑶匝地的青竹。
关瑛决看得呼吸滚烫,邪念还未来得及成型,就听美人轻嘲一笑:“所以你觉得用了这么久时间,你的人把话带到了吗?”
江自闲单手横切吗,示意人打开铁栏门上的锁,径直走了进去。
一刹那关瑛决从错愕中反应过来,就要起身去碰江自闲。
“坐好!”江自闲冷斥。
她站定脚步,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你知道吗?”关瑛决仰视着她,舌尖抵着牙扯出一道冷笑,“像你这种小美人就应该出现在府邸后院,而不是朝堂官衙。不知道你这种长得一副硬骨头的样子,在后院软榻上被生生折断是个什么样子?”
“旁的不知道,像关大人这种年纪牙口应该啃不下来了吧?”
江自闲一把掐住他的脖颈,猝不及防往前一拖。关瑛决失去重心整个人摔在地上,被人轻而易举抵着脑袋摁在地上。
江自闲一脚踩上他的后腰,用力向下碾了碾,后者爆发出一声凄惨的痛呼。她慢条斯理松开脚,看着人在地上捂着腰满地打滚,缓缓蹲在人身前,颇为幸灾乐祸道:“关大人身体看上去也不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