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萧第一次见到林慧允是在17岁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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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
京城。
阳光穿透国槐繁茂的枝叶,在红墙下透出形态可爱的光斑。
几辆车先后驶过警卫亭。
越是往里走,环境越是清幽。
“这是谁啊?怎么把车停这儿。”
车子缓缓停在一座四合院前,最后抵达的车上下来一个女生,面容清丽。
景芸看着占了应家正门的车队,面露疑惑。
来往的人从车队上搬东西,有序整齐,方向正是应家对面的府邸。
显然,是有人在搬家。
“对面是林家吧。”
金子濯最先反应过来,说了这么一句后就闭嘴了。
景芸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冯幼巧也没多提这个话题,只是应了一句“嗯”算是回答。后知后觉的,她有了几分猜测,试探道,“……搬来的,该不会是林老的孙女吧?”
风过,扑来馥郁花香。
似乎把景芸的声音也给吹散,令人听不清。
恰好这个时候管家王伯迎面走过来,知道这些人都是来找小少爷的,笑呵呵地避让后,擦肩而过。
景芸莫名回头看了一眼,依稀看见王伯带着人也是朝林家的方向走去。
景芸的眼帘垂下。
她想起年初召开的那场会议,对门那位她常年只会在电视上看见,私下难得见的老人,将继续连任书记兼任秘书长,后面还跟了一大串称谓。
也同样是那个时间段,林兴腾失去了他的独子。
思及金子濯他们的反应,因那座府邸的小主人而生出的钦羡,又掺杂起几分怜悯。
有的人生来就站在不可攀的山顶,的确矜贵,可如果今后最大的依仗都没了,那么跌落神坛不过是迟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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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被敲响的时候,应萧刚打完拳击回房间。
他没多想就去开了门。
迎面对上黎邵几个人的眼神。
应萧只穿了一件白色工字背心,露在外面的肌肉在剧烈运动后绷着一层层薄薄的肌理,形状优美。
冷□□致的脸蛋泛着红晕,发梢带卷的黑发微微垂着。
浑身都透着一股子欲。
看起来没了平时的距离感,更好说话更容易接近,但也更让人脸红心跳。
应萧的眼睛淡淡朝后面的冯幼巧和景芸的身上看过去,眉头不甚明显地动了动。
把握手里的毛巾披在自己的身上。
盖好。
应萧:“稍等,我需要整理一下。”
少年把门重新关上。
回国一周,应萧就被罚困在家一周了。
今儿他的宝贝车从英国空运抵达中国,应萧迫不及待去看,没想到他的朋友们正好今天来“探望”他。
金子濯一行人被引到了侧厅休息,应萧洗漱换好衣服出来,过去找他们。
“这是去哪儿啊。哟,我们萧萧的伤这是好了?”
金子濯调侃说笑。
应萧暑假借口去英国参加夏令营,结果落地就去了白金汉,参加达纳车队赛车手的试车。
冯燕去英国考察项目,原本是要给儿子一个惊喜,结果反被惊了一跳,一周前刚把人捉回来,就被应临一通家法收拾,受了点伤,连累了屁股。
前两天打游戏的时候不小心给金子濯几个损友知道了,非叫嚷着来“探病”。
应萧俊俏的脸蛋微微涨红,炸毛地搡了开了围上来的金子濯:
“滚!”
“…他没事吧?”
跟在后面的景芸问旁边的冯幼巧。
“噢,不过就是被揍了一顿嘛。没事,我哥他从小到大都习惯了。”
冯幼巧不以为意。
景芸张了张嘴,想问的不是这个。
看着冯幼巧兴致高昂地凑上去,还试图去坐应萧的卡丁车,心里也有几分蠢蠢欲动。
但很快就被掐灭。
“冯幼巧!你给我下来,你离我的车远点儿。”
应萧把冯幼巧扒拉下来。
他知道冯幼巧的破坏力,于是禁止她过分靠近。
“什么嘛,”冯幼巧气急,“不坐就不坐。这车丑死了,还小!我还不稀得坐呢!”
应萧不搭理她,转头和金子濯三人聊起车来。
冯幼巧说这辆卡丁车丑,实则不然。
即使作为外行人来看,这辆卡丁车也是几近艺术品的美感。
红白主配色,车身线条流畅锋利,设计感极强,正如这个品牌的图腾猎豹一样,野性和力量感兼具。
车子的选择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审美的同时,更能看出主人的性格。
恣意张扬,天生就无法低调。
这就是应萧。
何况它还是应萧去年赢得卡丁车世界锦标赛冠军的伙伴。
作为惯例,这辆冠军车是要被收进博物馆的。但是应萧舍不得,花了大把的功夫才将它带回来。
还特意给它安排了房间。
“达纳车队那边有消息了吗?”
金子濯随口问道。
应萧摇头,情绪微不可查地低了下去。
黎邵察觉到,锤了下应萧的肩膀,笑:“你不说了么,试车的时候状态和成绩都不错,好消息是迟早的事。”
“当然。”
应萧模样矜持。
应萧跟金子濯还有黎邵从小一块儿长大,最开始接触赛车作为爱好也是三个人一起,只有应萧从最开始就展露了极大的兴趣和天赋。
只可惜……
应家人对此的态度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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