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对谁都一般好的话,那跟对谁都一般差有什么区别呢?总要有分别,才会被人珍惜。
“陈芊,”王仓舒居高临下地看着和林榆席地而坐的陈芊,有些盛气凌人的意味。
“嗯?”说实话,陈芊觉得王仓舒真的有些莫名其妙,两人明明没有什么交集,但是王仓舒却又处处针对她。
原来的那个小姑娘其实也很希望能够跟王仓舒做朋友,只是自己本身也内敛,而且也察觉到了王仓舒若有若无的敌意,不敢靠近。
如今看,其实并不是只要是个人就适合做朋友的。
“今儿个诗会你倒是缩得挺厉害,怎么,知道要小心做人了不是?”王仓舒自然觉得陈芊是怕了流言蜚语,所以才不敢冒头,“你这辰级才女的名头可算不上是实至名归,方才以‘笋’为题,如今我们以‘渠’为题再比一次如何?”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偏偏文人也喜欢斗狠,争个名次,说是名次,不若说是人心,若是有人欣赏自己的文章诗词,自然会对自己有所偏爱,只是王仓舒这人颇不地道,哪有自己寻题去找别人比的,大家都猜陈芊会拒绝,而事实也是如此。
“抱歉。”陈芊还是没忍住喝了几杯果酒,这时酒劲有些上头,只想缩到林榆怀里睡上一觉,再者,自己狗刨般的字,还是不拿出来了,免得贻笑大方。
“你可是瞧我不起?”王仓舒步步紧逼,“还是瞧我王府不起?”学院里很少能遇到如此仗势欺人之人,一个是世家子弟和相对来说并没有爵位的子弟之间隐隐有着矛盾,没有人会明目张胆地这么提出来,一个是大家都是同窗,进了金陵书院的人肯定也不是凡物,如今官大一级,十年之后呢?
王仓舒这一提,丙班人听得最清楚,心里也升腾起不满来,但又因王仓舒确实厉害,也按捺住心中的不满,大家都希望陈芊能够打败王仓舒,在她的脸上狠狠地扇一耳光!
陈芊慢条斯理地喝着果酒,现在倒有些不清醒了,她安安稳稳地站了起来,在王仓舒准备的案前提起了手中的笔。
这一刻,这支笔就好似她日夜相处的那柄刀一般,随着沾墨的动作泛起了冷光。
陈芊只觉得自己什么也不必想,只需随着自己的笔去写便好,行云流水之间,一个大写的淋漓尽致的“渠”字跃然纸上。
刚刚写完这个字便倒在了林榆怀里,安心地睡了过去。
王仓舒脸涨得通红,她自然知道陈芊是什么水平,如今这字写得实在——实在不堪入目!
甲班人自然也从上游围了下来,大家看到了陈芊那狗刨——不,狗屎般的字,缺笔缺划的,如果不是他们知道陈芊真正的水平,都快以为是真的了。
这字诗不成诗,句不成句,词也不成词,显然是不给王仓舒面子。
有胆大者,早已嗤笑出声,这笑可不是对着陈芊的,而是对着不被放在心上的王仓舒的,没想到平日文文静静的陈芊也有如此不羁狂放的一面,实在是让人大开眼界。
王仓舒一时气血上涌,将有些迷糊地虚靠在林榆怀里的陈芊往渠里一推,顿时水花四溅,待王仓舒反应过来,她的脸已经煞白,脑中只有两个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