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来人出现在两人面前,秦惊鹤略感眼熟,此人身材虽单薄,但面容俊秀,亦是个难得一见的俊美青年。
他彬彬有礼地行礼:“陆绥见过静和公主、永乐郡主。”
秦惊鹤与静和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目光中读出一个信息:不认识。
静和清了清嗓,十分客气地询问:“陆公子是吧,怎么是你来?”
陆绥将视线从秦惊鹤身上移开,斯文有礼地拱手,嗓音清润:“大人抽不开身,我便替他来送,殿下放心,对外找好了说辞,不会牵扯到殿下身上,找卷宗费了些时间,让郡主和殿下久等,实在抱歉。”
他边说边掏出薄薄的卷宗,由桃夭接过奉上。秦惊鹤眉眼舒开,语气和善:“多谢陆公子跑这一趟,喝杯茶再走吧?”
陆绥抬眼,直直地盯着秦惊鹤:“本不应推辞郡主好意,怎奈今日事务繁多,望郡主体谅。”
秦惊鹤本来就是说个客套话,她端上周到的笑容:“那便下次吧。”
谁又知道会不会有下次。
陆绥告退,待他的身影消失,静和拧起眉,语调古怪:“永乐,你有没有觉得这位陆公子很不对劲?”秦惊鹤一门心思全扑在卷宗上,敷衍地回答:“你看出什么了?”边伸手打开卷宗。
静和咕哝着:“看你的眼神痴缠得很,跟一见钟情似的。”
然而秦惊鹤已无心去听静和在讲什么了,她专心地读着卷宗。
上面的记叙异常精简,对于事故一笔带过,只说车夫失误使马匹受惊,以及意外发生后,长公主的贴身宫女失了神智,整日疯癫,关入冷宫,府上一众仆从走了个干净,长公主府就此封存。
静和看完,托腮长叹:“这就完了?什么也没说啊。”
秦惊鹤收起,淡淡一笑:“合该如此,它要是记得详细我倒要起疑心了。”
“可找不出线索呐。”静和转头看着秦惊鹤。
她抬手戳了戳静和柔软的脸颊肉:“呆子嘛你?我本来就对能直接得到线索不抱希望,可这不是已经说了个知情人么。”
静和呆了呆:“你是说,冷宫的疯宫女?”
秦惊鹤收回手:“未必真疯,装疯求保命的戏码我们见得还少吗?”
静和点头赞同:“但冷宫不是我们想进就能进的,侍卫把守严得很。”
怀夕为秦惊鹤倒好茶,她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白雾缭绕于她眉眼,洇出令人惊艳的轮廓:“有些事也没有办法,不过知道该怎么走我就心满意足了,总会有法子的,事在人为。”
静和撑着脑袋歪头看她笑:“说得对,事在人为嘛。”
直至暮色四合,秦惊鹤才回到昭阳殿,梳洗一番,李姑姑将信件交给她。
昭昭吾爱:
暌违日久,拳念殊殷。
春狩猎场一事将了,提笔之时,窗外落日熔金,吾于此虽日日繁忙,自觉寂寥,私以为虚度光阴,为之如何,系于昭昭一人,吾对昭昭之心,日月可鉴,鬼神亦审,然,昔日种种,已成龃龉,错俱在吾,惟求昭昭垂怜于吾,伏惟昭昭与吾,如见日之光,长毋相忘。
只读到这里,秦惊鹤啪地一声将几页信纸拍在桌上,惊得为她梳发的杜若好奇地出声:“郡主怎么了?”
秦惊鹤拍了拍染上红霞的脸颊,咬牙骂了一声:“不知羞耻。”随后轻声回应杜若:“没事。”
秦惊鹤在心里骂了个痛快才重又摊开信纸,面无表情地一路读过去,总算在后面看见了有用的东西。
祝朗行似是知晓冷宫有位疯了的贴身大宫女之事,说能帮她调度侍卫,递话给大宫女,先看看她到底疯没疯,再行后事。
秦惊鹤磨了磨牙,这厮真不愧是当初的京城两大小霸王之一,精得很,话里话外都在说等他回来再办这事,非要见她不可。
若非他确实没几日便归,她定要撕了这信再寄回过他。
两日后。
秦惊鹤如今对于见太后莫名有些抵触,她不愿深思太后其实也牵涉在里面的可能性,但偏偏又无法视若无睹。
这两天,她天天往静和府上跑,静和看出她的心思,纠结许久,期期艾艾道:“你若实在跨不去这道坎,要不,干脆住回承恩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