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惊鹤状似无意般瞥了这位嬷嬷口中神清骨秀不似凡人的陈公子,不得不承认嬷嬷说得没错。
文国公的小孙子,未来的文国公,陈敬之确实是位风姿卓越之人,周身弥漫着书卷气,芝兰玉树,端是人间琢玉郎,灿若朝光浮于水,静如温风梳柳色。
与祝朗行是两种类型,陈敬之如美玉,温润而内秀,祝朗行似将士利刃,锋芒毕露,不可直视。
秦惊鹤不知为何想起静和,心道这却是静和喜欢的类型。
终究是陈敬之先打破沉默,他笑意温和:“让郡主为难,我先向郡主赔个不是。”
人态度这么好,秦惊鹤不好再板着脸,莞尔:“陈公子多虑了,又何须赔罪。”指不定你迟迟不娶是因为我的缘故,秦惊鹤暗暗想着,面上一派从容。
陈敬之既开了头,也领着秦惊鹤继续开口,他谈吐斯文风趣,令人如沐春风,便是秦惊鹤,亦笑颜以对,她有心询问文国公,但陈敬之总能三言两语挡回去。
两人谁都没提起这场会面的目的,心照不宣般当作是来交个朋友,逛了许久,陈敬之笑道:“听闻郡主喜月季?”
秦惊鹤应道:“的确,不止我喜欢,静和亦是,不过她尤爱颜色粉嫩的。”
陈敬之顿了顿:“静和公主?”
秦惊鹤没在意他开口前细微的停顿,悠闲回应:“二公主静和,你应也知道我与她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极好。”
陈敬之点头:“郡主与静和公主的情谊让人艳羡。”秦惊鹤颇为自豪地昂起头:“那当然,我与静和,好比鱼与水,不可分割的。”
话落,怀夕拉近距离,请两人回正殿,秦惊鹤脸上盈着浅淡笑意,同陈敬之一起出现在殿上,太后见此情景当即眉开眼笑,陈敬之的母亲也向陈敬之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
不论如何说,一同用过午膳后,秦惊鹤告退,太后立即让陈敬之送她回去,她推托不得,无奈应下。
说是送,也只是他骑马跟在秦惊鹤的马车旁,一路至长公主府,陈敬之告辞时,秦惊鹤想到他背后的文国公,果断地叫住了他,待人调转身,她才放缓语气,言明自己欲去拜访文国公,陈敬之拱手,表示随时恭候。
一位是未来的文国公,一位是顶尊贵的永乐郡主,两人待在同一幕场景中,势必引来注意,传闻便由此开始。
傍晚,清风徐徐。
文国公府上,陈敬之坐在桌案后细心地斟酒,似是在等客来。
片刻后,从夜色中跳出一道挺拔的身影,其人身法敏捷如风,直入陈敬之院落中,毫不客气地坐在他面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隐隐露着些许怒气。
陈敬之淡定自若,甚至好心提醒对方:“虽是果酒醉不了人,依你的酒量,还是少喝为好。”
对方放下酒杯,抬起一双长眸,声音冷冽:“你特意为之,我岂能辜负陈大才子的美意。”
陈敬之摇头失笑:“行了,醋劲这般大,我与永乐郡主只是随便聊了聊罢了,你瞧瞧你,我俩多年交情,你不信我?少饮些,堂堂祝统领也学会借酒浇愁了。”
对面之人,也就是祝朗行了,他手中酒杯被陈敬之抢去换成茶水,他整个人迅速的颓丧起来:“我信你,但我不敢赌,她不要我。”
艰涩说完,他复又端起装着茶水的杯子灌了下去,硬是喝出一醉解千愁的架势。
陈敬之毫不留情地嘲笑:“还是那句话,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劝过你多少次,你就是不听,如今好了,你想解释,人不听了,如之奈何?”
祝朗行不吭声,闷头灌茶水。
陈敬之劈手夺下:“你懂不懂品茶,这茶能这么喝吗?”
祝朗行神情恹恹,眼中的脆弱如初冬薄冰,一碰即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