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惊鹤根本不去理会陆正清,笑着望向他们,和颜悦色:“诸位,我今日请你们来不是为了大开杀戒的,而是想与各位做个买卖,一笔各有所得的买卖,我保证童叟无欺。”
既然她亲口说不会大开杀戒,他们互相换了眼神,最后推出一个人来,那人便大着胆子开口:“我们也不是听不懂人话的人,郡主所求,皆可答应,我们只求今日能安全走出这里。”
秦惊鹤欣然,拍了拍掌:“当然,这是一笔公平的买卖,你们今日走进这里不同样为了做成这笔生意,只不过现在与你们做生意的人换成了我而已。”
他们看向七王爷,七王爷早一瞬背过身去。
秦惊鹤看了眼还在磕头的陆正清,阿卫立即上去踹了一脚,陆正清一个后仰倒在地上,两位甲士一左一右架起他。
他额头已磕出一个严重的伤口,血糊了一脸,不得不说,他磕头倒是真的磕得诚心诚意。
秦惊鹤转身进了屋子。
一行人连忙跟上,结果一进门,又发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陈敬之先对秦惊鹤行了个礼,再面向他们拱手,嗓音温醇:“敬之见过诸位前辈。”
秦惊鹤落座主位,陈敬之坐在她右手边,一桌坐不下这些人,没能抢到座位的人只好走向另一旁摆着的一桌。
众人坐好,一时间,没人敢开口,所有人一齐看向坐在主位的女子。
恐怕没几个不觉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秦惊鹤懒洋洋道:“接下来由陈敬之跟你们商议具体事宜,有任何非议寻我便是。”话落,她便起身离去,却是到外头赏花去了。
留下一屋子目瞪口呆的人。
陆正清一边擦拭脸上的污迹,一边只觉劫后余生。
陈敬之站起身,俊美脸上牵着温和笑意。
秦惊鹤一声不吭,阿卫没觉得不对,一边的沈墨则还有些适宜不了,他左思右想,小心翼翼地出声:“郡主,为何要放过他们?”
尤其是那个陆正清,他可是程与序的心腹,帮程与序做了不知多少腌臜事,程与序犯下大罪,按理说,秦惊鹤应该要清算程党的,但她没有,所以便导致这些程党狗急跳墙。
秦惊鹤回过神,随口答道:“物尽其用而已。”
沈墨愣了愣,细细品味这句话后惊出一身冷汗。
物尽其用?
也就是说,她根本没想过放他们一条生路,只是目前仍为战事为重,不好也不宜大肆更换朝臣,所以索性利用他们,先假意收拢,为我所用,之后等战事平定,一切尘埃落定,估计他们便是第一批被秦惊鹤开刀的。
沈墨心中浮上淡淡的兔死狐悲之感,他低声道:“以后再处理,终究会恶了郡主名声,何况郡主不是说了愿意跟他们谈一谈么,这些人虽品行不端,但能力却是有的,不如到时候贬出去……”
秦惊鹤抬手,沈墨立刻收声。
她放下手,语气没什么情绪起伏:“让他们多活一段时日,已经算我大发慈悲,这难道不算是一桩公平买卖?”
沈墨心中叹息,面上应了声。
秦惊鹤淡然道:“沈墨,你不必担忧我会对你沈家过河拆桥,往后这种试探别做,我只说这一次,你好自为之。”
沈墨心惊肉跳,赶忙告罪。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了句古怪的话:“沈卿有两个好女儿。”
沈墨一头雾水,小心翼翼道:“承蒙郡主……”
“行了,少说这些虚头巴脑的,”秦惊鹤不耐烦地打断,“你且等着瞧便是。”
亏得她语气还算温和,不然沈墨就要当场跪下来请罪了。
饶是如此,沈墨依然提心吊胆,他不由得想起一句老话,伴君如伴虎,从前他不曾随侍景瑞帝,不懂得此间真意,眼下终是明白。
变局,已悄然开启。
前线捷报连连,伴随春风而至的,还有端太妃病倒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