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也才八点多钟,怎么就大半夜了。
贝希乘品着他这不爽的语气忍不住扬起嘴角,也正想看看到底是哪个“混蛋”这么会挑时间,顺便怼上两句哄哄鹿望安。
他看鹿望安衬衣领口敞开着,便懒得再去踮脚,低头在胸口处落下唇印后,不慌不忙地从裤口里拿出手机查看。
看着屏幕上邢局的名字,加上白天刚沟通过案情,他本能地觉得或许是查出了决定性的证据,赶紧按了接通键。
谁知根本来不及张口,邢局上来就扯着嗓子喊,“贝法医你可算接电话了,你和鹿博士赶紧打开微博看直播,那个女童的父亲常家盛出事了。”
贝希乘眉头紧蹙,这下对那父子两人的疑虑再次升起。
他见鹿望安已经打开直播间,凑上前跟着观看起来。没想到此时观看人数竟然已经达到一亿多,常家盛正面部狰狞地盯着手机镜头声泪俱下。整个过程身体僵硬,浑身不停地抖动着,眼神也飘忽不定。
一小时前,常家盛打开直播间就直接自爆:先是三年前明知大女儿对花生严重过敏,仍然硬逼着吃下大量花生,最终导致大女儿抢救无效死在医院。
接着,又坦白曾经故意打开家里阳台的窗户,并将二女儿最喜欢的玩具放上去引诱二女儿摔了下去,最后抢救无效死亡。
鹿望安进入直播间时,他正交代着前几天故意喂蛋糕给小女儿,使其窒息而死并且大闹医院和法医室的事。
而他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不喜欢女儿,以及想用女儿的死来换取高额的赔偿金。
忽然,常家盛的声音停止,身体仍旧僵硬地做在椅子上,直播间也还开着。此时他眼睛睁得很大,脸色更加苍白,嘴唇颤抖,眼神绝望地盯着镜头似乎是在等解救,又好像是在等审判。
贝希乘拧着眉观察着他,突然问道,“局子,他从直播是不是一直保持这个坐姿没动过,也一直是这副恐惧的样子吗?”
邢局在电话那头愣了两秒,随即肯定道,“没有,他没动过,样子也没变。不,不对,他现在好像更恐惧了。”
“既然开直播坦白罪行,没必要害怕成这个样子,有人在逼他做这件事。”鹿望安语气坚定道,“局子,事情没那么简单,快派人去他家里把人带过来。”
话音刚落,他和贝希乘各自拿着手机起身往外走,迅速穿好衣服、换上鞋后夺门而出。
邢局语速极快,“已经去过了,直播地点并不在家里。他现在的定位被加了密,网侦那边已经在破解了,没那么快。”
贝希乘低头关注着常家盛的状态,同时也希望能从弹幕中找出点有用信息。鹿望安一边牵着他,一边拿着手机跟邢局沟通。
“那他父亲那边呢,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吗?”
“一问三不知,中途情绪激动昏过去了,人还在医院躺着。”
“那他最后出现的地......”
电梯门打开,贝希乘一把打断道,“等下鹿鹿,你们快看弹幕,出现了大量让常家盛为他三个女儿赎罪的内容,已经刷屏了。”
电梯缓缓下降,鹿望安神色严峻,“局子,还没找到地点吗?”
“找到了,离他最近的民警已经赶过去了。”
贝希乘还没来得及放心,再次发现了常家盛的异常,不免疑惑道,“奇怪,从刚弹幕刷屏开始,他眼神就开始盯着左下方,表情也更恐惧了。”
“局子,让民警速度再快一些,我和宝贝马上到。”鹿望安顿感不妙,瞅了眼电梯上的数字,6,5,4......
紧接着,手机话筒里传出邢局指挥的声音。与此同时,弹幕上的言辞更加激烈,什么“杀人偿命”“下地狱”“不得好死”等字眼层一直飘在屏幕上。
常家盛的表情已经从恐惧转为痛苦状,全身开始抽搐,裤|裆处也湿|成一片,尿液正顺着椅子流到了地上。
眼看电梯马上抵达负一层停车场,常家盛终于哆嗦着嘴唇拼尽全力发出声音,“救、救救、救救我,呃——”
一切发生的太快,等贝希乘再次看向屏幕时,一把美式菜刀已经插在了常家盛心脏上。直播仍在继续,鲜红的血液从伤口里汩汩流出,顺着刀柄低落在衣服上,椅子上,地面上。
电梯抵达负一楼,开门声让两人回神,也让电话那头的邢局立刻大喊,“马上去看看年沁儿现在在哪儿,把人带过来,其他人跟我去直播现场。”
因为画面出现血腥场景,直播自动中断,那些数不清拍手叫好、大快人心的弹幕也一并消失。
看着那把美式菜刀和伤口,贝希乘完全可以确定,拉着鹿望安边走边说道,“挟持他的人一定是肋骨案的凶手,常家盛刚才就是在看杀他的凶器,所以才更恐惧,这场直播是凶手故意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