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多日的崔世子露面,站在了枢密使狄恒的身后,引起不少人暗中的揣测。
是不是要有大事发生了?人人都知这两年崔世子行为散漫,几乎不出现在朝堂上。
朝廷许多官吏窃窃私语,都城府尹怀呈每听到一个他们的猜测,心中都暗道了一句不对。
八竿子打不着,怎么不多想想世子前阵子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伯翀今日倒是稀奇,跟着狄卿一同来了。”德昌帝高高坐在龙椅上,看了一会儿交头接耳的臣子们,率先开口。
其实他知道原因,怀呈的奏章中可不止秉明了一件事。
德昌帝对此感官复杂,首先,崔伯翀找到了证据却不说出来,他自是不悦。然而证据若是摆出来,他又是不愿意查下去的,毕竟很有可能他宠幸的一些心腹也牵扯在其中。
狄恒这人,德昌帝也不太喜欢,金兵压境时,德昌帝授意心腹提出南迁,最先开骂的那个人就是他。
“狄公找到臣,说是有一件关乎社稷的大事要提出,臣也不敢不来呀。”
殿中,风华正茂的青年发出一声轻笑,目光扫过前面几人,尤其一名穿着麒麟袍服的中年男子,这人是蔡存,德昌帝一手提拔委以重任的宰相。
“朝堂之上,伯翀和狄大人就不要打哑谜了。”蔡存回了一句,皮笑肉不笑,“莫非又是那北伐一事,狄大人可不止说过一遍了。”
闻言,德昌帝的脸色微变,眼底隐有厌烦。北伐北伐,难道他不想打败金人吗?
“蔡相莫要妄自揣测,老夫今日何曾提出北伐。”狄恒站了出来,朝上拱手,“陛下,臣和伯翀所言的关于社稷一事与北伐无关。”
“不是北伐,那是什么?”德昌帝隐晦地瞥了一眼崔伯翀,心道彻查丰县一事也不是他想听到的。
“回禀陛下,皇子诞生,举国同庆,臣觉得应该即刻册封太子,以安社稷。”狄恒开口,洪亮的声音响彻在朝堂之上,众人皆惊。
“立太子,是啊,朕得立太子!”德昌帝听到了意想之外的答案,整个人如醉方醒豁然开朗,看狄恒也变得顺眼起来。
谁说他膝下无子,他现在已经有了皇儿了,提议兄终弟及的那些人以后通通得闭嘴!
“皇子降生,天下承平。陛下,前不久臣手中得了一件东西,想来,天意如此,臣能够得到它是为了皇子亦是太子殿下扫清前路。”
在朝臣失声,德昌帝欣喜若狂的时候,崔伯翀一脸淡定地站了出来,从袖中拿出一物。
天下的主人不在乎这大好河山,但若是有个人告诉他为了太子呢?
果然,不出他所料。
太子在前,德昌帝早就没了一开始的不悦,他看过崔伯翀呈上去的账册,没有丝毫犹豫,严令彻查。
作为丰县的县令,主持修建了堤坝的人之一,刘县令,罪责难逃。
除此之外,殿中也有多人当即落马,官职俱都不低。
……
散朝后,顶着以蔡存为首多人仇视的目光,崔世子如闲庭散步般走出了大殿。
他漫不经心地想着,自己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一个县令都欺负到自己未婚妻的头上了。
若是毫无动作,真是心头不爽。
“世子,请留步,皇后娘娘请您过去叙话。”
坤宁殿的掌事太监高顺忠守在文德殿外,一发现崔世子的身影,追赶上前。
崔伯翀抬起眼皮,目光和语气亦是淡漠,“皇后娘娘深居后宫,我乃外臣,纵有姑侄关系,也不便相见。”
“世子,皇后娘娘先前请了曹家的九娘子过去。”高顺忠笑了笑,犹豫一瞬又道,“还有一位薛娘子,皇后娘娘知晓陛下赐婚,故而去柔仪殿叫了人。”
曹家九娘子,之前可是同世子接触最多的女子,听说定国公夫人先前也有意说亲,可惜……可惜!
“带路。”
崔伯翀薄唇吐出几个字,想说麻烦。
他快死了也不得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