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将迟诺请到了观众席,替他安排好空位落座。
迟诺视线扫向台下,看到那位“铁狼”已经击败又一个对手,拳台上残留着新鲜刺目的血液。
“公馆新到的那批药果然好用,铁狼势头居然这么猛!”身后的座位有观众在激动讨论。
“听说‘枭’今天有场次,不知道他跟铁狼打会怎么样。”另一人说。
“我押铁狼。枭明显就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碰巧赢过几场罢了,跟磕了药的怎么比?”
……
那个代号叫铁狼的人磕了药?
竖起耳朵偷听的迟诺不由攥紧了衣摆,默默祈祷裴旭之不要对上这个人。
以他粗略的观察,铁狼打法血腥,酷爱凌虐对手,被击败的人没一个不是被担架抬下去的。
怕什么来什么,穹顶上的扩音器突然传来主持人亢奋的嗓音:“接下来对战的是,我们今天瞩目的猛将铁狼,以及他的挑战者、暂无败绩的新秀——枭!”
随着欢呼声浪掀翻屋顶的钢梁,迟诺目睹着裴旭之登上擂台。
alpha手上缠着绷带,暗红灯光从他锁骨滑到腰腹,那些新旧交织的伤疤在信息素蒸腾下宛如活过来的蛛网。
迟诺看得紧张,没注意身旁贴过来一个染着黄毛的alpha。
“小美人第一次来?”
对方突然在他旁边出声。
迟诺被吓了一跳,抿唇挪开距离,并不搭理对方。
黄毛见他全身心都关注着台上的年轻alpha,舔牙笑了:“你看好的是枭吗?可惜了,他今天必输无疑。”
迟诺把所有零花钱都换成筹码,投在了“枭”的身上。
场内大多数人都不太看好这位新秀,裴旭之的票数比那位铁狼低了整整一半有余。
“他不会输。”
迟诺的语气充满肯定。
黄毛不以为意:“知道铁狼打过多少场比赛吗?对付枭这种……”
开赛铃打断了他的片面之词。
台上的两人已经打在了一起,迟诺紧张地连指甲都陷入了掌心。
铁狼从一开始就进攻凌厉,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小畜生”,一拳迎面砸下来。
这一拳的力量足以打碎人的头骨,可枭却不闪不避,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傻了。
观众席响起了嗤笑声,迟诺差点儿要站起来。
可就在拳头即将擦到面门的时候,S级alpha却径直攥住了对方粗壮的手腕。铁狼感觉到难以言喻的压力,生生用蛮力挣脱禁锢,开始毫无章法的攻击。
裴旭之冷静地躲闪,终于在某个破绽前眯起眼,进攻,干净利落地撂倒对方。
在裁判的读秒声中,铁狼被死死压制在地,根本做不出有效回击。
“艹!”黄毛发出难听的咒骂。
他应该是押了铁狼不少钱,现在铁狼被击败,投进去的筹码全打了水漂。
前方,年轻的alpha在狂欢的声浪中下了台。
庄家笑着问:“你确定不多打几场?”
“不了。”枭擦着汗,敛眸。
“也是,赢得多了难免引起注意。”庄家瞟了眼来自暗处的几道不善目光。
地下黑拳虽然能够带来丰厚报酬,但随着崭露头角,受到的关注也呈几何倍数增长,对手有可能会为了赢不择手段。
庄家对眼前这位见好就收,进退有度的少年非常欣赏,有意提醒:“不过你带来的小美人好像挺抢手。”
正在擦汗的少年一丝停顿也无,仿佛事不关己:“他非要跟来。”
庄家摇摇头:“我还以为你们是情侣关系。”
他往观众席投去视线。
那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omega即使在昏暗场馆,也如珍珠贝母般矜贵得引人注目,对方正蹙起漂亮的眉头,闪身躲避一个黄毛alpha的纠缠。
庄家忍不住问:“你真的不打算管吗?对面感觉要动手动脚了……”
话还没落下,身旁已经没了人影。
迟诺厌恶地躲开黄毛朝后颈伸过来的手:“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让你别跟着我!”
这人从比赛结束开始就一直对他说些有的没的,像个苍蝇似的烦人。
黄毛恬不知耻地笑了笑:“装什么清高?”
他嘴里说着污言秽语,又想朝迟诺动手。
小少爷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那只伸过来的手却被中途截住,随便一拧——
“嗷!!!”
凄厉的惨叫在观众席的角落响起。
“谁敢多管老子的闲事……”
黄毛痛出眼泪,定睛一瞧,发现刚刚在擂台上一拳击倒铁狼的alpha正透过面具冷冰冰地注视着自己。
他腿一软,差点儿没跪下。
“滚。”对方用跟垃圾说话的口吻,冷冷开口。
黄毛马不停蹄地滚了,生怕晚一步都得被打。
迟诺委委屈屈地看着来人:“裴旭之,你怎么才来呀……”
颤抖的声音带着后怕,跟往常嚣张跋扈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现在惊魂未定,急需找个人安抚。
而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只有裴旭之是他唯一认识的人。
于是,小少爷想了想,别别扭扭地靠近,然后……把自己的手塞进了alpha宽大的掌心中。
嗯!他好歹是我名义上的男朋友,牵一下也没什么的。
迟诺理不直气也壮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