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迟诺连连点头。

alpha微微俯身，将羊绒大衣下的雪白腕子轻轻握住，指尖灵活地系上链子。

小花孔雀般的迟诺顿时美得不行，撩起袖子半天舍不得放下。

他今天特意搭了件暗纹提花的银灰内衫，裹着omega纤薄的肩线，领口两粒珍珠母贝纽扣松垮地悬着，露出半片锁骨的凹陷。羊绒大衣是应景的圣诞红，雪貂毛领被呼吸吹得像蒲公英。

裴旭之偏头看一眼他皓白的手腕，将车内暖气开到最大：“迟诺，平安夜快乐。”

“平安夜快乐。”

迟诺再缓缓眨了眨眼，发觉事情有点脱离掌控。

裴旭之对他是不是有点儿太好了？

原书里的裴旭之有送过原身这么一条手链吗？

似乎并没有。

迟诺猜不透这种变化的由来，却又本能地坐立不安。

他心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咆哮。

善良小人说，裴旭之都送了这么贵重的饰品，再作妖简直不识好歹。

邪恶小人大吼，约会是撒娇的大好机会，绝对不能被糖衣炮弹腐蚀！

两个小人反复拉扯，吵得他脑袋嗡嗡。

最终迟诺决定，今天只小小地作一下好了。

于是他扯了扯alpha的衣摆，声音比融化的雪还软：“你刚刚叫我迟诺。”

裴旭之目视前方开着车：“要不然怎么叫？”

“还记得我的备注吗？”

迟诺在对方手机上的备注是【宝贝】，这还是当时他亲自动手给改的。

“叫不出口就算了。”迟诺善解人意地放过他。

可下一秒车停在红绿灯前，裴旭之在倒计时的间隙侧目，珍而重之地说：

“宝贝。”

迟诺：“！！！”

他还没从那两个字的震颤里回神，就已经站在时代广场的圣诞树下了。

霓虹灯串在裴旭之眉骨投下晃动的光影，周围挤满拍照的情侣，有omega举着棉花糖从他们身侧跑过，空气里浮动着甜滋滋的糖丝。

裴旭之好像对这个称呼上了瘾，逐渐开始变本加厉。

扶他下台阶时：“小心台阶，宝贝。”

替他拂去肩头彩带时：“头发沾上东西了，宝贝。”

甚至买热可可时都要说：“宝贝，我记得你怕苦，要不要加糖？”

当第六个路人投来善意的微笑时，迟诺终于揪住裴旭之的衣领，面红耳赤命令：“不许再叫我宝贝！”

裴旭之单手撑住他身后的灯柱，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整理他歪掉的围巾：“遵命宝贝。”

迟诺：“你再喊！”

alpha骨节分明的手指突然扣住他下巴，“现在脸这么红，别人会以为我在欺负你。”

迟诺恼羞成怒地踩住了对方的脚：“还不是被你气的！”

好的，他顿悟了，深刻地顿悟了。

这人肯定是看穿他的报仇计划，准备将计就计，反过来戏耍他。

迟诺但凡有一星半点的退却，就着了对方的道。

不就是互相恶心嘛，来，谁先认输谁孙子！

迟诺笑眯眯地仰头：“旭之哥哥，你知道情侣约会除了牵手，还有一项必经流程吗？”

裴旭之喉结一滚，嗓子略显沙哑：“你确定要在这里？”

“大家不都是在这里吗？”迟诺歪了歪脑袋。

裴旭之身形微微一僵，目光触及到周围你侬我侬的情侣，才像是刚意会到：“你是指接吻？”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迟诺疑惑。

“……没什么。”

“要不要试试？”迟诺故意踮脚凑近alpha紧绷的下颌线，“不要亲额头，要嘴唇碰在一起的那种。”

“好啊。”裴旭之突然不紧不慢地笑了。

在迟诺反应过来的时候，alpha突然逼近。他的后颈被宽大的手掌轻轻扣住，看到对方眼下那颗极浅极淡的泪痣在放大。

微凉的唇压上来时，喷泉刚好炸开最高处的水花。

十二米高的圣诞树在雪夜里流光溢彩，环形喷泉池边挤满依偎的情侣。水幕随着《Jingle Bells》的旋律起伏，无数银白水珠溅落在接吻的恋人发梢，像撒落的星屑。

迟诺瞳孔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