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是来下战书了,”桓云什么性子,桓温又怎么会不清楚,只是他先来几天,已经严厉的提点过他,看来他是半点没有记在心里:“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见桓温一脸淡定,了然于胸,司马兴男不由诧异,道:“......你不好奇他说了什么?”
桓温脸色更加淡定,一副算无遗策万事诸知的神棍,兀自闭上眼睛定了定神,缓缓开口道:“这用猜吗?不外乎他比我有勇有谋有才,生不逢时,怀才不遇,老天对他太不公平了,不公他便与天斗,若当时谢安也在旁,我的那份应该也划到他身上......”
他的话还未说完,司马兴男古怪的望向桓温:“你不恼?”
桓温摇摇头:“这话他已经说了十多年了,早就习惯了,更何况他也只是嘴上不饶人,他一定是听了外面的流言,说你我关系冷谈,他只是想拉夫人当盟友一起对付我罢了。”
司马兴男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这你还不恼!”
桓温仿佛根本没听见她的话,只小心将食盒里面的饭菜端出来摆在司马兴男的面前,将筷子递过去:“吃吧。”
吃?她哪里还吃得下!气都气饱了!!
桓温只好将筷子放在一侧,看着两期眼睛快蹦出火花的司马兴男,好笑道:“夫人一定拒绝了,既然夫人都拒绝了,我还恼什么,随他说去了,反正在桓家,他还翻不出花招来。”
司马兴男眉心蹙起,显然心气依旧不顺,桓温正要再劝几句时,身后突然想起急匆匆的脚步声,桓云从园外几步冲了进来,也不知是太过匆忙没有看清路面的石头,还是司马兴男见来人是桓云,心中咒骂了一声,以至于他刚进院子,一个趔趄摔了个脸着地,爬起来时额头还蹭了一块皮。
司马兴男:“......”这应该与她的咒骂无关吧?
桓云从地上爬起来,用袖子蹭了蹭额角,疼得龇牙咧嘴道:“大哥,朝廷出,出事了,说皇上驾崩了......”
司马兴男好像听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她望向桓云,又望向桓温,薄唇微动:“他,他说什么?”
桓云冲过来,冲两人大声叫道:“我、说、皇、上、驾、崩、了,你们听清了吗!”
司马兴男抬手一巴掌扇去:“桓云,你敢如此大逆不道,我先杀了你!”
这一巴掌她用了全身的力气,抽的桓云一个没站稳脚跟,捂着半张脸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司马兴男仿佛失去了理智,抬脚就要踹去被桓温拉住,勃然大怒道:“桓温,你好大的胆子,信不信我连你一块杀!”
桓温扯住司马兴男的双手,紧紧将她扣在身前,最后只得捏紧拳头:“司马兴男,你先冷静下来?”
司马兴男深深呼吸,却还是抵不住深深的恐惧:“不可能,根本不可能,皇上他......”
司马衍......他好吗?
她从未怀疑过,可这一瞬间她动摇了,司马衍那些反常的嘱咐,仿佛就是在印证这个事实,她不敢再想下去,她怕她会疯,会崩溃!
桓云捂着半张脸,整个人疼得瑟瑟发抖,哪怕嘴巴肿了,还是含糊的继续道:“宫里的人就在外面候着,阿娘让你们赶紧收拾回建康......”
司马兴男猛地挣脱桓温的束缚,抬脚就朝桓云的脸踹去,正好踹在未扇巴掌的那一侧脸上,等他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时,眼前早已经没有桓温和司马兴男两人的身影。
咕噜噜,一药瓶从他身上滚下来,落在他脚边,他踢了踢,抬脚一瘸一拐的向园子外走去,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弯腰捡起药瓶,一时怔住。
这竟是一瓶宫廷秘制的伤药!
他望向方才两人站的地方,心中自嘲一嗤,心想:这难道就是打一巴掌给一个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