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觉得谢清还是不适合讲冷笑话。
突然来这么一句,怪吓人的。
回山月居的途中一路无言,一个是开车时不喜欢说话,一个是惜命,不爱找司机闲聊,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相处融洽。
山月居,周家。
他们进去时,周沁正帮着阿姨一起端菜,看到来人后不怎么友好地笑了一声。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周二公子吗,稀客啊。”
周淮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拐到洗手间洗了手出来,直接到餐桌边坐下:“这么阴阳怪气,吃炸药了吧你。”
“我再怎么也比你强,”周沁也在位子上坐了下来,意有所指地白了他一眼,“我可干不出让人偷拍还上热搜的蠢事,还得我花时间给你善后。”
周淮知道她的意思,过不了多久热搜就会被压下来,助力的自然是周氏集团的人,这个事实让他不得不在周沁面前低了一头。
谢清摘下眼镜放到一边,他似乎从姐弟俩身上读出了一点敌意,不知道婚礼后的这些天发生了什么。
周萱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周淮在忙着转移重点:“也不知道谁选的角度,都没拍到我最帅的一面。”
周沁冷笑了一声:“你还有脸得意,人家是去拍沈溪之的,刚好碰上你在酒店胡闹,可不就给公司贡献了一则花边新闻。”
周萱在主位上坐下,只用两个字阻止了姐弟俩矛盾的激化:“吃饭。”
一直到饭吃得差不多了,周萱都没有再出过声。
尽管知道自己在这件事里没有过错,但无理取闹搞出事情的是周淮,谢清就不得不背上了几分负罪感,要怪只能怪他和周淮是印在一张结婚证上的关系。
这顿饭吃得让人很没胃口。
见各自都吃得差不多了,周萱也没有谢家人的那些毛病,简单说几句话都非要跑到书房去走过场。
“新闻的事情我知道了,周淮,我之前就警告过你,结婚后不准再像以前一样放肆任性,现在看来你压根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我没有……”周淮有意反驳,迎上周萱的视线后又默默闭上了嘴。
谢清神色平淡地看向主位,猜到后面的话是要对他说,否则不会特地把他也喊过来吃饭。
事实就是如此,周萱的视线朝他投了过来:“谢清,你可能觉得自己很无辜,但在这件事上,你并非没有错。”
像这样被长辈训斥的情景,谢清感到十分陌生。
他家里两个母亲都忙于工作,他的成长经历中从来不会出现这样的场景。
周萱话音一转:“不过我又仔细想了想,也许是我忘记跟你交代了。”
谢清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是因为他是外人,所以不便指责,就主动为他找了理由吗……
“不论最初原因如何,既然你们已经领了证,对外就是一体的。我儿子容易犯浑,这我知道。”
周萱忽然又把周淮贬低了一顿,听着倒是很明事理的人。
“你身为他的omega丈夫,有权管教他的一切不合理行为,以后他再犯蠢,你不必纵容,我和你们姐姐都不会插手。”
突然被点到名的周沁冲着谢清露出一个微笑,半点不顾自己亲生弟弟的死活:“妈说的没错,有些人就是欠收拾,才总是惹祸上身。”
谢清听着听着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突然变成对周淮单方面的斥责了。
转眼再看周淮,脸已经臭的不能再臭了,但因为血脉压制,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原地一声不吭。
在谢清看来,他就是因为心虚和理亏才任由她们责骂的。
不知道为什么,谢清竟然有些不忍心看周淮这么惨兮兮的模样,或者说只是看不惯,此外可能还有……嫉妒。
分明是两个人一起来,却只有一个被言语攻击,但这恰恰也是因为他们之间的亲缘关系。
“这件事是我和周淮不知分寸,酒店的房是我开的,也是我没有及时察觉到他的易感期,你们不用一味指责他而给我留出面子。”
谢清一向就事论事,难得冲动一次。
突然有人维护自己的感觉还不错,但这个人偏偏是谢清,这不得不让周淮感到奇怪,毕竟他们之间的矛盾还卡在那里。
虽然谢清疑似在为他说话,注意力却并没有往他身上分一丁点。
“另外,当时纪朔一直在外面守着,酒店内部的照片却这么轻易被拍到,是不是应该自查对客户的隐私保护是否过于欠缺,才会造成谣言发酵有所倚仗的局面?”
如他所料,被这么劈头盖脸反问一通,周萱却没有露出丝毫不悦,而是转眼看向了周沁。
后者可能没料到火还会烧到自己这里,瘫着脸沉默几秒才接上话:“我会通知下去,一定彻查。”
谢清目光平淡地从她身上扫过,这次确实是误伤,他并不知道那家酒店是周沁负责管理。
周淮倒像是学乖了,没趁乱给周沁添一把火:“阿清说得没错,也刚好给我们提了个醒,娱乐版块的狗仔都很鸡贼……”
这种时候他说得头头是道,大概是碰上了专业领域。谢清简单的还能听懂,深奥的就要多想一会儿。
三个姓周的直接在饭桌上聊了起来,谢清拿起勺子,开始吃阿姨刚端过来的饭后甜点。甜丝丝的没有任何攻击性,不像易感期的周淮。
稍晚些,差不多到了该回房休息的时候,周萱下达完最新指令才上楼:“这周末你们两个都回星海湾住,要么就来这里。周淮,别让我发现你又去酒吧通宵。”
再一次被点了名的周淮脸上挂起僵硬的微笑,等周萱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他就转身看向了周沁,一副要找人算账的架势。
不难猜,大义灭亲把他举报上去的一定是周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