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谢清回学校做项目实验。
他病没好全,药还在吃,里面加了安眠的药物,睡前一跟周淮视频完就开始犯困,甚至有时候打到一半就睡着了。
今天做实验的时候陈教授也在,总算是不用他们师兄弟姐妹几个围绕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讨论半天了。
傍晚离开前,陈然教授留大家聚餐,但几乎都各自有约了,最后去的也只有谢清、孟霏和夏封临他们几个。
一直到末尾,陈教授才开口说起了要事:“医院的事需要我帮忙吗?”
谢清看了夏封临一眼,猜到是他在中间传话。
“谢谢教授,我自己可以处理。”
陈教授摇了摇头,他不是相信谢清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我有一个专攻腺体研究的朋友,或许可以帮上忙。”
谢清想了想,说:“短时间内二次尝试摘除腺体,危险度很高。”
陈教授自然也知道这点。
“我听小临说了,那个患者的腺体长期遭受性暴力,所以不得已选择摘除,但是小谢,作为omega,你应该知道腺体是我们私人的所有物,生而就有,一旦摘除,对身体造成的创伤将是不可逆转的。”
谢清忽然意识到陈教授要说的跟他想象中不同:“您那位朋友……”
陈教授笑了笑:“嗯,他最擅长的是腺体修复。”
谢清:“成功率呢?”
“五成。”所有的手术都有风险,在陈教授看来,一切都是五五开。
谢清有些心动,但作为外人,事实上他很难控制病患一方的决定:“患者家属不会同意的。”
陈教授说:“这个问题,我认为你应该先询问患者本人的意见。”
谢清沉默下来,“停职”的事对他来说是无妄之灾,但他确实有特别关注过这个病人的情况,或出于同情,或出于别的什么。
“小谢,很多事要试过才知道,那毕竟是她自己的身体,更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也许答案会出乎你的意料。”
“是我太自以为是了。”谢清淡淡地说。
“长期遭受家庭暴力的人很难对外表达自己的意愿,我看得出你想帮她。”陈教授目光专注地看着他,语气里带上一点纵容,“既然想,就去做,不需要有任何顾虑,万事都有人为你兜底,趁我们这些老人还没退下来……”
谢清跟患者本人谈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对方接受了他的资助,但很执拗地打了张欠条。丈夫医闹的事女人被瞒在鼓里,只庆幸两人间没有孩子,所以下定决心要离婚的话,只有财产纠纷。
男人再到医院胡闹时,谢清正准备离开,对方一看到他就红了眼,态度恶劣地从过路人手中抢过装满热水的纸杯,径直朝谢清泼了过去。
谢清眼疾手快地抬起手里的硬皮文件夹挡了一下,滚烫的水顺着硬壳坠下,撒了一地。
“看来你是有心要去警局里坐坐。”谢清声色冷硬地看着他,上次不追究,是事情还没解决,懒得节外生枝。
“阿清!”
在谢清没留意的时候,有人已经心急如焚地飞步上前拉过他的胳膊,谢清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喊他名字的人是周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周淮脸色不大好看:“你碰上麻烦也不跟我说……”
这次谢清自认理亏,握住他的手示了示弱:“先报警吧。”
周淮这次把目光投向对面的陌生男人,一股压制性的alpha信息素直冲这人奔涌而去:“我的人你也敢动,找死。”
“周淮,”谢清隐约嗅到一点他的信息素味道,再看闹事男人有些站不稳的样子,顿时明白了什么,手上稍稍加重了力道把人唤回来,“别这样。”
周淮理智回笼,伸手揽过他的腰,声音有些低沉:“听你的,报警。”
谢清暗自松了口气。
等警察过来把人带走,谢清去录口供的功夫,周淮接通了周沁的电话,对方劈头盖脸把他骂了一顿,原因无他,周淮回程匆忙,合作的事谈到一半,就把合作商往边上一撂自己飞回国了。
谢清出来后,只潦草地听了一个结尾,但从周淮的态度和言辞中推测出了大概,些许歉疚涌上心头。
回家的路上,周淮只字没提自己搞砸了合作的事,反而还有心思宽慰谢清。
“……我不管,以后再有什么事,你第一个告诉的人必须是我,只有我能做你的首选,谢清,快说,你答应了。”
前面还有司机,谢清不像周淮那样有一张可以抵御一切的脸皮,只得妥协地应了一声“嗯”。
可惜他的回应太过敷衍,一进家门,周淮就推着他抵到了墙上:“阿清,你很会说一套做一套啊,我也只能想个法子让你记住,答应了我的事,没有钻空子的余地。”
谢清心头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竟然产生了想要逃离的念头。
他看着周淮戏谑的双眸,默默压下内里那点狼狈:“你还有工作,别胡闹了。”
周淮无所谓地说:“骂都挨过了,就算现在飞过去,人家也不愿意搭理我这个随便爽约的家伙。”
“你——”谢清后背一凉,不知什么时候眼前的人把手探进了他衣服里,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冷意,自下而上,一点点抚过去。
周淮贴近了他的唇,却没有亲上去,就这样若即若离地一下下蹭着:“谢清,你易感期就在这几天了吧?”
谢清并不需要在这种方面跟周淮心有什么灵犀,可他就是听懂了。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周淮就抢先一步说:“我看过了,你明天没有任何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