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得知曦月落水一事,赶紧找梅清雪过来安抚。
“清雪啊,曦月的事,你就莫要怪阿笙,他应当是太急了,至于曦月落水一事,我看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一家人当和和美美,妻妾和睦,没必要为了这些闹矛盾。”刘氏和稀泥道。
梅清雪仰头打量自己这个婆母,淡声道:“婆母,我也不愿挑起争端,可曦姨娘诬陷是舒哥儿推她下水,此事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
刘氏:“清雪,你也知晓,曦姨娘怀着孩子,也许她是脑子糊涂了才说错了话。”
梅清雪诘问道:“难道此事就这么算了?婆母,您就算不为我做主,也要为舒哥儿做主。”
刘氏噎声,头一回见梅清雪如此强硬,虽说曦月怀了孩子,可梅清雪亦是她的儿媳,舒哥儿更是她的孙子。
想了想,刘氏道:“那就让曦姨娘过来给舒哥儿道个歉吧。”
梅清雪颔首,刘氏见她神色无恙,偷偷松口气。
不多时,明舒踏入堂屋,明笙之和曦月则是后脚进门,与明笙之对上视线,梅清雪神色冷漠,屋里气氛非常微妙。
当着梅清雪的面儿,刘氏训斥了明笙之和曦月,并让曦月给明舒道歉,曦月拉不下面子,偷偷扯明笙之的袖子。
明笙之如今冷静下来,多少清楚是曦月的错,他对曦月使个眼色,曦月见状,只好腆着脸上前给明舒赔不是,说自己是糊涂了。
曦月很会做表面功夫,这赔不是的姿态那是像模像样,甚而带着挑衅的意味,像是在告诉梅清雪:
我犯错了又如何?明笙之依旧向着我,连老夫人也看在孩子的份上宽待我。
梅清雪面色从容,曦月可不是什么糊涂之人,能勾住明笙之的心,定非常人,到底是自己从前没把曦月放在眼里。
最后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么?不,梅清雪要给这场闹剧收尾,于是梅清雪来到曦月身边,居高临下审视曦月。
曦月莫名被梅清雪的眼神吓到,身体止不住发抖,突然有些后悔陷害明舒,但转念一想,曦月又不后悔了,虽然没能陷害成功,可她成功挑拨了明笙之和梅清雪之间的夫妻关系。
这点足够了。
正想着,曦月就感觉自己脸颊火辣辣地疼,耳朵嗡鸣,是梅清雪给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极为用力,在曦月如花似玉的脸上留下了鲜红的印记。
在场之人俱是一惊。
明笙之:“夫人,你作甚?”
梅清雪用帕子擦拭手,仿佛适才碰了什么脏东西。
梅清雪淡定道:“只是道歉当然不够了,夫君,你不记得自己是父亲,可我还记得自己是个母亲,孩子受了委屈,做母亲的当然要为孩子做主。”
梅清雪的每一个字都包含了嘲讽之意,明笙之被说得颜面不存,心中不悦,皱眉:“夫人你——”
明舒嘴唇翕动,鼻头酸胀。
与此同时,曦月疼得掉眼泪:“笙郎。”
明笙之正是不虞,听到曦月的话,忽生烦躁,也不想搭理,但顾念曦月肚子里的孩子,明笙之到底压下躁意,敷衍安抚。
梅清雪看出明笙之的烦躁敷衍,想笑,这对狗男女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呢?
梅清雪唤道:“青萝。”
不多时,青萝从外面进来,梅清雪道:“曦姨娘构陷舒哥儿,致使后宅不宁,父子生隙,再掌嘴二十。”
打一巴掌已然是脏了她的手,梅清雪家族虽已落魄,可莫要忘了,她贵女的风范傲骨依旧在,只是这些年始终内敛。
梅清雪稍加释放气度,就让曦月惊惶,喘不过气来。
曦月下意识寻求明笙之的帮助,明笙之觉得惩罚太严,欲阻止。
梅清雪堵话,眼神透出几分藐视,声线极致的冷静:“夫君,我在管教不听话的妾室,倘若我不赏罚分明,任由她恃宠猖狂,这后宅如何安生?”
明笙之沉默,刘氏有些担心曦月肚子里的孩子:“清雪啊,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梅清雪目光冰冷:“婆母您心善仁慈,不忍惩戒,但我身为主母掌家管事,自当公正严明,她既然犯错就该受罚,哪怕她受宠有孕,婆母放心,只是几个巴掌,影响不了孩子。”
青萝领起曦月就是一个个巴掌扇下去,寂静的堂屋内响起了清脆的巴掌声。
过了一会儿,曦月捂着红肿的脸,转身埋进明笙之的怀中。
梅清雪没给明笙之一个眼神:“我还有事与婆母商议,夫君你且带着曦姨娘下去好生宽慰吧,对了,夫君,你也要记得好好管教她,莫要再让她没规矩下去了,不然说出去让人笑话。”
此话刺耳,明笙之冷冷睨梅清雪一眼,拂袖离去,曦月紧随其后,梅清雪看向明舒:“舒哥儿,去院里,叫上敏姐儿。”
明舒:“是,母亲。”
待屋内就剩下刘氏和梅清雪,刘氏问:“清雪,你还什么事要告诉我?”
梅清雪:“婆母,逸哥儿呢?”
刘氏:“他睡了。”
梅清雪也不打算绕弯子了,直接了当道:“婆母,我知道逸哥儿是夫君的私生子。”
此话一出,刘氏心口一跳,满脸震惊,梅清雪:“逸哥儿的母亲,也就是婆母您昔日的贴身侍女绿葵过来找我了,她为了见自己儿子一面,什么都与我说了。”
刘氏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梅清雪讥笑道:“婆母,您真的很会瞒天过海,我都不由敬佩您。”
老底被戳破,刘氏一张老脸挂不住了,面色涨红。
梅清雪淡淡道:“婆母,您放心,我虽然很生气,但您好歹是我的婆母,是以,若您答应我两件事,我便既往不咎,我还可以恢复逸哥儿的身份,婆母,您也不想逸哥儿无名无分在您跟前吧。”
此事说中刘氏心声。
“什么事?”
“第一件绿葵入府为妾,逸哥儿也是个可怜孩子,出生就没见过生母,是以我让绿葵为妾,以后也好照顾逸哥儿。”
刘氏:“绿葵在哪?”
梅清雪:“先前我将她安置在外,今儿逸哥儿生辰,我带她入府,也是巧了,救曦姨娘的罗嬷嬷便是绿葵假扮。”
刘氏犹豫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梅清雪:“就前些日子,时隔五年多才知晓,也不算早了。”
刘氏哑然。
梅清雪:“第二件事,你得同意我和明笙之和离的事。”
刘氏瞪大眼睛,惊愕失声:“什么?你要和离?”
梅清雪面色如常:“是,我要和离,而且敏姐儿和舒哥儿我要带走,反正明家又不是没有子辈了,比起舒哥儿,婆母不是更喜欢逸哥儿么?明笙之也看中曦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我带走我的孩子无可厚非。”
刘氏:“不行!敏姐儿和舒哥儿都姓明,那都是明家的孩子,你不能带走!清雪,凡事好商量,你为何想不开要和离呢?你母家被贬,你又这个年纪了,你若和离,不仅无去无从,也会被京城人非议指点,听婆母一句话,歇了心思,你还是明家的主母。”
梅清雪:“我意已决,婆母,你当知晓我的性子,你若不同意,那也休怪儿媳将您私放印子钱的事捅出去,眼下明笙之正竞争礼部尚书的位置,若您的事被人知晓,明笙之怕是官位不保,明府很可能也会迎来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