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清雪心不在焉:“快去搬东西。”
明敏:“知道了。”
待搬完行李,已过去小半时辰,众人俱是热汗淋淋,就梅清雪一个清清爽爽,身上还披件披风。
明敏和明舒都拿出帕子擦拭汗水,就解自熙一个人没动,梅清雪随取出巾帕递给解自熙。
“多谢夫人。”解自熙受宠若惊去接,在帕子的遮掩下,他的指尖和梅清雪的手指轻轻碰触一瞬。
虽然只是很轻的一下碰触,却被梅清雪察觉,解自熙的指尖滚烫,像是沸腾的水,像是翻涌的熔岩,烫得她很快收回手。
幸好解自熙已经抓住帕子,擦拭额头时他嗅到帕子上淡淡的清香,眼底溢出幽微的灼热,不由自主深嗅,吸干掠夺巾帕上残留的香气。
梅清雪:“解小公子,你衣裳还是湿的,舒哥儿,你拿套衣裳给解小公子,带他去换衣。”
明舒点头:“解公子,这边请。”
解自熙抱拳,尾随明舒去了他屋里换衣,未久,解自熙就换了一套清雅青衫出来,虽说有些短手短脚,露出一截漂亮的小臂和分明的脚踝,但起码合身。
梅清雪是第一次见解自熙穿淡雅青衫,与黑衣和红袍不同,他穿起青衫气质温良柔和,像个人畜无害的书生,又像一把藏拙剑鞘又蓄势待发的剑,别是一番味道。
察觉梅清雪的打量,解自熙有些局促,扯了扯宽敞短小的袖口,犹豫道:“夫人,可有哪里不对劲?”
梅清雪:“没有。”
明敏称赞道:“解公子,你穿起来很好看嘛,果然,只要脸生得好,穿什么衣裳都好看。”
明舒说:“解公子比我高,这是我最大的衣裳,可他穿起来还是小了。”
梅清雪:“无碍,还算合身,解小公子,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解自熙松口气,眨眨眼:“没其他事做了,夫人若是不嫌弃的话,可否收留我一阵?”
梅清雪被逗笑:“我正好要留你用晚膳。”
解自熙愉悦笑道:“感谢夫人收留,若是夫人您不收留我,我回去后肯定会被老爷子和伯母嫌弃。”
梅清雪诧异:“他们还会嫌弃小公子?”
解自熙叹气:“自然,大抵是觉得办事不力吧。”
梅清雪:“我瞧着小公子手脚挺灵活的啊。”
明敏附和:“是啊。”
解自熙叹气,面露苦衷:“我有苦难言啊。”
青萝:“那夫人,我便带着她们两个小丫头去买菜了。”
梅清雪:“好,路上小心,带伞去。”
青萝:“奴婢省得。”
.
青萝买菜回来,本来梅清雪要和青萝进厨房做菜,这屋里头,也就她和青萝会做菜。
但最初时梅清雪并不会做菜,是嫁给明笙之后,她得照顾一家人,不得不学会了下厨做饭,闻遍了烟火气。
这时候,解自熙以及明敏明舒都过来了,解自熙说自己会做饭,想帮忙,而明敏则是帮着打下手,至于明舒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梅清雪:“你们来瞎凑什么热闹,回去,敏姐儿,舒哥儿你们过来就是帮倒忙,解小公子,你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动手的意思?”
解自熙:“我闲着也是闲着,就让我来吧,夫人您就在旁边指点我。”
明敏不服气:“我哪里会帮倒忙了?哼,嬷嬷,你起开,让我来!”
明舒:“妹妹,母亲说得对,你就不要进去了。”
明敏偏不,然后事情如梅清雪所料,明敏差点烧了厨房,这使得她自信心受到重大挫败。
最后,厨房是用不了了,梅清雪让青萝去趟酒楼,买了几个菜回来。
院里的气氛热闹又欢快。
一个下午,作为外人的解自熙却融进了这个新的家,和明舒明敏亲近不少,盖因解自熙性情开朗大方,不拘一格,加上明舒对他有好感,很快他就和明舒成了朋友。
时辰不早,解自熙告辞,策马回府。
夜色渐深,院子安宁温馨。
梅清雪去了明舒的屋子:“舒哥儿,三日后我带你去见崔老先生,让他给你瞧瞧,你可愿意?”
梅清雪想让崔老先生看看明舒身上的伤,以及明舒的心病,直到知道明笙之这些年来一直鞭打明舒,梅清雪才发觉明舒的心里得了病。
明舒养病那段时间,梅清雪偷偷给他买了笔墨纸砚等画具,让他继续画画,可是明舒怎么也画不出好作品,甚至会做噩梦,背脊伤口生疼,分明伤口已全部愈合。
梅清雪从前也有过类似的症状,一眼便知明舒有心病,恐是明笙之对他心灵造成不小的影响,所以趁情况还不是很严重,梅清雪想尽快带明舒去治病。
明舒踟蹰:“母亲,我不想旁人知晓......”
梅清雪握住明舒的手:“别怕,我会陪你,何况是去看病,大夫不会乱说,好么?”
目及梅清雪温柔关心的眼神,明舒渐渐坚定想法,为了母亲,他点头了。
梅清雪一笑,揉揉明舒的头:“好孩子,接下来几天好生休憩,在这个新家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我都支持,没人会在打骂你。”
“母亲,既然户籍从明家移出去了,那我想随您姓。”
梅清雪怔愣:“你考虑好了?”
“嗯。”
“好。”
从明舒院子里回来,明敏已然在屋里等她。
明敏抱着软枕,撒娇道:“母亲,今晚我想和你一起睡。”
梅清雪莞尔。
梅清雪想,幸福大抵便是如此,告别悲凉痛苦的过去,儿女陪伴在身边,明日亦会是崭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