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和解自熙保持距离,可现实里她又莫名其妙和他亲近起来。
梅清雪揉了揉眉心,顺其自然吧。
梅敏下马后,解自熙对梅清雪道:“夫人,梅小姐很聪明,像您。”
梅清雪莞尔。
日暮西沉,梅清雪一行人打道回府。
上马车前,解自熙跑过来,低头小声道:“夫人,您好轻,以后应该要多吃一些。”
梅清雪抬眸,解自熙微笑离开。
梅敏走过来好奇道:“母亲,解公子同您说了什么啊?”
“没什么,累不累今天?”
“不累,我可开心了。”梅敏满足笑道。
梅清雪摸摸女儿的头。
马车上,梅敏看着桌上的花:“母亲,这花您从哪里摘的?我怎么在附近没看到?好香。”
说着,梅敏拿起花束,手有些痒,正要去扯栀子花瓣,被梅清雪打断不怀好意的手。
“作甚?”
梅敏瘪嘴:“母亲,您好坏,竟然不准我碰花。”
梅清雪瞟她一眼。
梅敏狡辩:“我就是摸一摸。”
梅清雪用点心堵住梅敏的嘴巴,把花束拿回来,稍稍打理,便将其放在旁边的小书架上。
梅敏气不过:“不就一束花吗?至于这样珍惜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人送给母亲的。”
梅清雪淡淡睨梅敏一眼,梅敏闭上嘴巴:“母亲,我不说了,等会我也去摘花送您。”
母亲向来爱花赏花,这是母亲为数不多的兴致。
夏游之后,解自熙就很主动带着马来找梅清雪,隔一天来一趟。
上午教梅清雪,下午教梅敏,而且过来的时候,他还提了两个食盒,里面是他做的烤鱼,一天一个味道,是特意送给梅清雪母女的。
不过梅清雪的食盒里多了一束花。
学了三日,梅清雪就会跑马了。
解自熙在山谷里找了一片空地,带梅清雪来跑马。
日头虽大,但林中清凉,遍布树荫,跑起马来不会觉得热,还可以欣赏风景,一举两得。
蓝天白云,梅清雪和解自熙策马在平地上,迎面的风很大,吹得梅清雪很舒服。
此时此刻,她感觉自己像云层上的鸟儿,肆无忌惮地飞翔。
梅清雪沉湎在跑马中,无拘无束,踏浪而行。
解自熙追随一会儿,便勒住缰绳停下,静静看着梅清雪鲜活快乐的模样,唇边含笑,随后才追上去。
跑了几圈,梅清雪落下汗,她下马后牵着马到水边饮水。
解自熙:“夫人,我有幅画想请夫人品鉴一二。”
梅清雪:“找我?”
“嗯,舒兄走了,我只能问夫人了。”
“什么画?”
“自然是人像。”解自熙从背囊里取出一副画,摊开给梅清雪赏,画中女子策马奔腾,热烈张扬,如盛开的芙蕖花,说不尽的美。
勾笔随意却又细腻,线条流畅而有力量,色彩渲染完美。
这是一副上了色的丹青画,而画中骑马的女子正是梅清雪。
梅清雪怔住,瞳孔微缩。
解自熙:“夫人,我画得还可以吗?”
梅清雪抬眸:“你......为何要画我?”
“世人作画不就是想留下美吗?夫人策马时身姿蹁跹柔韧,从容优雅,我觉得很美,斗胆起意,花了好几夜工夫画了出来。”解自熙言语率真。
若说平日的梅清雪是柔婉清雅的美,那么骑马的她展现的则是另一种刚劲坚韧的美。
“难道夫人不觉得自己美吗?”
梅清雪打量画中自己,说出来可能有些自以为是,可她真通过画知道自己另一面的样子。
她不拿笔了,可审美却始终在。
画作不仅仅是画作,它更是画师内心情感的表达。
画作中梅清雪的神韵几乎出神入化,颜色鲜艳强烈,跃然纸上,可见画师对这幅画倾尽心血,作画时定是全神贯入,浓烈的情感自纸上迸发出来,震撼人心。
她不合时宜想起自己年轻时,她喜爱作画,正是想留住美,可她从来没有画过自己。
解自熙是第一个画她的人。
山林里的鸟雀鸣叫,一股莫名的痒意从灵魂里叫嚣着冒出来。
梅清雪神情难言。
“你画得很好。”梅清雪真心说,“自熙,你很喜欢作画?”
解自熙简单而坚定道:“喜欢,很喜欢。”
只喜欢画你。
“只是这幅画到底是凭借记忆画出,终究有瑕疵。”解自熙遗憾道。
梅清雪:“没有瑕疵,你画得够好,完全挑不出一丝毛病。”
解自熙:“当真?那夫人喜欢吗?”
梅清雪颔首。
“那这幅画便送给夫人。”
“送给我?”
“本来就想给夫人。”
梅清雪迟疑着道:“好,那我就收下了。”
解自熙笑,“夫人,咱们先歇息歇息再跑两圈。”
“好。”
二人分别靠在一处树荫下,解自熙摘来一片叶子,“夫人,要听曲子吗?”
“你还会唱曲?”
解自熙哼哼两声,有点儿可爱:“别小瞧我,我会的可多了。”
言闭,解自熙含着叶子吹响一只悠长悦耳的曲子,听起来像是清泉在潺潺流淌。
梅清雪静静聆听,心境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