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信,童微回了总督府。
却没想到会在门口见到顾司白。
大雪下,顾司白还和往常一样,长及脚踝的黑色风衣,里面是一身笔挺的军装,冷眉冷眼,面色无波,看不出半点情绪。
童微下意识放缓脚步,冷冷收回视线,继续往府里走。
顾司白也看到了她,他提步走过来,“童小姐。”
童微本来不想搭理,可双腿却不听话,径自停了下来。
她绷着脸,声音冰冷疏离,“顾参领找我有事?”
“那个箱子,除了你还有谁碰过?”顾司白语气沉冷的问。
童微知道他在问什么,脸色瞬时难看下来,“你怀疑是我换了玉玺?”
“不是,我知道不是你,”顾司白严肃道,“但现在事实是,玉玺被人换成了假的,如果找不到真玉玺,总督府会变成众矢之的。”
其实,现实的情况比他说的还要严重很多。
童微望着他,忽地嘲讽一笑,“所以呢?”
顾司白面上一怔,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他眉头蹙起。
“让我来告诉你,你和你父亲联手用假玉玺做局陷害总督府,用我阿玛和额娘的性命逼我嫁给顾景攸。现在,你惺惺作态的跑来‘关心’我,无非是想利用我母亲这边的身份帮你们找到真玉玺。顾司白,原本我以为你是不同的……”
童微眼前的视线被泪水朦住,难过的无以复加。
须臾,她抬起头,泪眸中带着厌恶和决然,“可事实却是,你比顾长林和顾景攸更令人讨厌!我永远都不会再相信你了,也请你以后别再来找我!”
说完,她冷冷收回视线,越过顾司白离开。
在她从身侧走过时,顾司白看到她哭了,他忍不住伸手扣住她手腕,“童微,你误会了,刚才你说的那些我可以……”
童微蹙起眉,眼风凌厉的朝他看过来,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可以什么?你敢说你在火车上换我箱子不是因为认出了我!?”
顾司白声音戛然而止,这一点,他百口莫辩。
但陷害是绝对没有的事。
他沉声,“我负责上海城的治安,以前确实见过你。在火车上我被人追杀,身负重伤,情急之下才换了你的箱子,但绝无陷害一说。”
可能怕童微不信,他说着伸出右手郑重起誓。
“我顾司白以军人的身份发誓,以上所说若有半句虚言,愿身中数弹而死。”
对于一个经常上战场的人来说,身中数弹是最恶毒的诅咒了。
而且,顾司白自小从军,军人的身份对他来说比性命更重要……
童微狠狠蹙眉。
顾司白盯着她,“童微,那个箱子里的玉玺是真的,它染了我数万兄弟的血,我不能让我那些兄弟白死。除了你,还有没有人动过那个箱子?”
那个箱子,只有母亲碰过。
童微心头沉沉,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如果我找到了……”
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她立刻停了声音。
顾司白却接过她的话,把话说完,“如果你找到了,不要声张,带着它来找我,我会把它交给我父亲,并把这件事一力承担下来,不会提及总督府半句。”
顾家身后是威震四海,割据一方的顾家军,想来也不会有事。
童微重重点头,“好。”
……
当晚,童微失眠了。
答应顾司白是一回事,可找回真玉玺又是另一回事。
如果玉玺真是被母亲拿了,以母亲的性格,她既然决定了换掉玉玺,就不会轻易拿出来。
贸然去问,只会适得其反。
她只能自己去找。
但是,像玉玺这样的贵重之物,母亲一定会放在自己身边,最有可能的就是母亲的卧房……
……
翌日一早。
靖芸来的时候,看到童微已经起了,秀眉瞬间皱了起来,“小姐,你该不会是一晚上没睡吧?”
童微:“……”
她嘴角一抽,发出灵魂拷问,“我就不能是早起了一回吗?”
“你能不赖床就不错了。”靖芸毫不客气的打击她。
童微确实如此,有些底气不足,便也没还嘴,自顾自的捧起茶杯喝水。
吃早饭的时候,下人送进来一封请帖。
童微坐的离门近,请帖便到了她手上。
她看完,伸手递给容兰,“额娘,将军夫人邀你过去打牌。”
容兰脸色沉了沉,伸手接过。
正在喝粥的童海不动声色的看过来,“不想去就别去了。”
容兰转头看童海,“要是以往,不去就不去了,可昨晚顾少爷刚救了微微一命,于情于理都必须得去。”
“既然如此,那我跟你一起去。”
“不必,我一个人去就行。”
“微微也是我的女儿,要去一起去。”
两人一人一句,僵持不下,仿佛不是去将军府做客,而是去赴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