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此后赵庆国就开始苦练剔骨功。
现在他已经对剔除那哥鱼骨很有经验——
先打掉鱼鳞,再把鱼头和鱼尾切掉,鱼肚里的内脏清除,鱼身放平在砧板上,用刀面在鱼身上拍打,使鱼肉松弛与鱼骨分离。
拍打二三十下后把鱼身翻过来,试试能否把鱼身上的大骨拿出来,如果拿不下来,那就继续拍。当主骨架能轻松摘除时,鱼身上的小刺也差不多会跟着主骨架被连根拿掉。
如果不怕小刺,接下来直接剁成肉糜就可以做丸了,但赵庆国每次都会再捶打一番,一点一点把小刺给挑了,再给她吃。
眼前这碗鱼丸热气腾腾,鲜香扑鼻,还飘着葱花,显然是他临走之前做好的,再由梁惠二次料理。
赵迟来看一眼时间,十一点整,离直播开始还有十多分钟。她端出内胆打开电视,坐上沙发打算边吃边看。
第一口鱼汤刚到嘴里,突然眼前一黑——
电视机炸了?
外边很快响起嘈杂的说话声。
赵迟来松了口气,只是停电而已。连忙踩上拖鞋出门,直奔右后方的表哥梁辰家,他以前开过录像厅,家里有发电机。
想起这一茬儿的显然不止她一个。
她刚出门就碰上两个人,一个右边来的黎明律。她哟了一声:“刚不是说不看吗?”
他头也不回:“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
赵迟来轻嗤:“死装。”
另一个右前边来的,远远看见她的影子就挥上手了:“慢慢!”
【文思泉。
1980年二月二十八生,赵迟来斜对巷的邻居,牌坊街最优雅的厂二代小公主,也是赵迟来异父异母的亲姐妹。】
“你家不是能发电吗?”赵迟来一愣。
“我爸不在,我和我妈不会用……”她对手指。
“那愣着干嘛,叫上你妈一起啊!”
“她,她不好意思。”
“都是街坊邻居,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来劝劝!”赵迟来自告奋勇。
她端着碗进了这家,吃到一半又端去另一家,等她进屋时,手里已经只剩个空碗。
屋里沙发上坐了一堆人。
表哥梁辰抱着弟弟梁午坐中间,舅妈陈闻喜坐旁边,头上的护士帽还没有摘下来。张鑫挤在他爸妈中间,面如菜色。黎明律单独坐另一边。
“啊呀慢慢快来!已经开始了!”这是舅妈。
“还没吃饭吗慢慢?我锅里正好还留了点,你去盛!”这是张鑫妈章阿兰。
“吃饱了吃饱了!”赵迟来连忙摆手,示意身后的文思泉:“思泉,何阿姨你们快进来!”
何温婉一直在家照顾文思泉,很少出门,和大家都不是很熟,但舅妈还是热情让座。
沙发并不大,坐了这些人已经坐不下几个,何温婉脸上微红,打起了退堂鼓。单独坐一边的黎明律自觉坐到了表哥旁边。
舅妈一看,连忙把赵迟来和文思泉赶过去:“你们小辈坐中间去,思泉妈妈和我坐!”
张鑫爸妈也加入这场战斗,几人拉拉扯扯推推搡搡。
赵迟来过来放碗勺,张鑫正在挤眉弄眼,她疑惑不解:“怎么了?你又闯祸了?”
张鑫大嘘一声,神色紧张,显然他爸还不知道。赵迟来越过表哥跟前,小声:“那是怎么了?”
“我说一休哥呢?他不是接你去了吗?没来?”
“没有啊?我自己回来的。”赵迟来觉得有点奇怪,总觉得陈抑休不适合干接人的活儿,至于理由,又没想起来。
许是被挡住视线,她说这话的时候,表哥另一边的黎明律看了她一眼,往后退了点。
赵迟来不以为意,正嫌他腿碍事,给他顺便踢边上去,继续和张鑫说话。
“那不对啊,我都跟他说了去接你。”
“你没说清楚。”
“说啦!地点和目的清清楚楚。”
“时间?”
“十一点啊。”
“你是不是傻啊?我什么时候十一点回来过?”
赵迟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这会儿不会还等着呢吧?”
张鑫一看时间,暗道一声糟。
文思泉看他们说了半天一惊一乍,问怎么回事,后方战场的战局终于定了,舅妈和章阿兰架着文思泉妈妈一起落座,张鑫爸也坐回来。
赵迟来两人当即收回脖子,开始挤眉弄眼,都暗示对方出去找找。
“我去吧,大晚上的你俩去不安全。”
黎明律突然开口,一句话给张鑫爸说警惕了。
“去哪儿?大晚上你们想去哪儿?”
“去找——”
“阿鑫!阿鑫你在吗?我把迟来接回来了。”门外突然有人打断,声音很熟悉。
几人顾不得猜来猜去,纷纷抬头。
“我怎么听见一休哥的声音了?”文思泉疑惑。
“是他。”黎明律点头。
“他说把谁接回来了?”表哥一脸迷惑。
“好像是说慢慢。”张鑫爸不确定。
“慢慢不在这儿吗?”舅妈也疑惑。
“你让他今天去接慢慢了?”章阿兰明白了,指着张鑫十分震惊,“你让阿休接人?他能接人??”
“怎么呢?不行吗?”张鑫理所当然。
“他不认人你不知道吗?谁知道这次又接个什么东西回来?”章阿兰怒火中烧。
赵迟来点点头,终于明白那点不对劲是怎么回事——
她想起来。
陈抑休,他似乎是个脸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