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晒满了各种渔货,干菜,还有几床靓丽的床单迎风飘舞。
“还有点远呢。”陈抑休目测了一下距离。
“阿嬷现在在家吗?”黎明律问。
“应该在吧,我爸有提前打过电话的,这会儿应该在做饭了。”她快走两步和陈抑休手里的小午说话,“小午,我们自己下来走可以吗?让一休哥休息一下。”
小午摇了摇头:“不要。”
陈抑休也摇头:“没关系,他也不重。”
“现在不重,等会儿累死你,”赵迟来贴近小午继续劝说,“小午,不可以这样。还记得你哥怎么说的吗?你是男子汉,得自食其力,如果连走都懒得走……”
“没有关系,真的,我抱得起。”
黎明律侧眸,顺着说话的声音看过去。
小午一脸抗拒,不停往陈抑休另一边的怀里躲,赵迟来为了说服他,不厌其烦追着他讲道理,她和陈抑休之间本来尚有一臂的距离,也因为战况的不断升级而不断拉近,从侧面看,她的脸几乎伸到陈抑休嘴边——
被夕阳染成蜜色的侧脸,几乎送到一个男人的嘴边。
握在行李上的手指骨泛白。
劝说无果,赵迟来回身叹气,留意到黎明律还在原地,催促道:“黎明律你快一点啊,天马上就要黑了。”话音刚落,她就感觉他的脸色沉下来不少,也没什么别的特征,就是眼神变了一些。
她有点纳闷自己又哪儿说错话惹到他,他忽然丢下行李快步走过来,拔过小午对陈抑休说:“行李交给你,小午我来抱吧。”
陈抑休没什么意见,点头就走。
赵迟来却看着他半天没话讲。那个行李箱明显比小午重,他却一副好似帮了大忙的样子,偏陈抑休这个傻子一点也没看出来!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她瞪了黎明律一眼,跟着陈抑休往回走。
“我来吧一休哥。”她接过行李把手。
“没事,交给我可以的。”他十分坚决的推开,然后拉起行李箱就往前走。
“咔哒。”
轮子走出去一小步,他退回来一大步。
“……”
陈抑休抬头,有点尴尬地摸摸鼻头,“还挺,还挺重的哈。”
“我就说我来吧,”赵迟来忍笑,“本来就很重,这里还是石头路,走两步就容易卡进去,一般人根本拉不动。”
“我和你一起。”陈抑休也没有松手,抓住另一边和她一同往前走。
黎明律收回视线,埋头继续向前。
小午也从他肩膀上回头,扫过他的脸时顿了顿,疑惑开口:“黎表哥,你是不是不开心?”
“没有。”黎明律忽然转头,“你叫我什么?”
“表哥啊。”
“?”
“不是你说的吗?你是我表哥啊?”
“……”
小午琢磨着他的脸色,觉得他应该不太喜欢自己这么叫,但又看他闭着嘴什么也不说,最后还是当他默认没意见:“黎表哥,你为什么不开心?”
黎明律也没有纠正:“我没有不开心。”
“可是你都没有笑。”一个认真问。
“我生来就不爱笑。”一个认真答。
“怎么会?你以前就很爱笑啊,每次见到我姐姐都会笑。”
黎明律脚下一顿,终于露出两分头痛:“这种话以后不能随便说,明白吗?”
小午摇摇头:“不明白。”
黎明律放弃了:“你长大就会明白了,但长大之前一定不要告诉任何人,能做到吗小男子汉?”
小午认真思考了一会儿,郑重点头:“这是我们的秘密。”
黎明律被他煞有其事的表情逗笑了,拍了拍他的脑袋。
天色将暗时,一行人终于进入靠海的小院,都气喘吁吁。
一个穿着碎花背心的爆炸头阿婆端着洗锅水从右侧的厨房出来,听见门口的动静抬头。
“慢慢?”
赵迟来闻声,放下行李一个飞奔冲过来,脸上的欣喜怎么也藏不住:“阿嬷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严英下意识看向她身后——
两个后生仔,两个和慢慢同龄的后生仔。
想到什么,她脸上突然涌上一阵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