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在水中的石块有些湿滑,侧边还长满了青苔,他不由得将注意力集中以免还没开始就落水。
就在此时,右侧有风声响起,河水特有的寒意袭来令他本能地起了鸡皮疙瘩。
“谁?!”他当即召出匕首,加快渡河速度。
然而就在他即将上岸之际,一只利爪袭向他的后背,铛——巨大的冲击令他平衡不稳就要落入河里。
温言初手中寒光闪过,再一转眼他便出现在了岸边,而流动的河水一半竟然被冻结,但不过数秒河水便重新流动起来。
也是因为这番动作,他看清了偷袭之人的全貌,那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人。
眼前这人形怪物半张脸已经覆满白瓷,被破烂衣衫包裹住的躯体也不似人那般灵活,而露出来的部分隐约能看见白瓷的边缘。
温言初握紧刀柄,这怪物他从未见过,情报处收录的怪物图鉴里也没有此类怪物,而且身上长满白瓷又是怎么一回事?
“嗬——”
怪物不停地发出怒吼,白瓷化的身体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骚动着耳膜。
“不管你是什么,就到此为止吧。”温言初一甩匕首,再抬手一柄长剑凭空出现,但若细看便能发现此剑只是虚影,真正的剑并不在此处。
提剑上前,脚点河水瞬间成冰,金光一闪,长剑散于无形,而怪物沉于河底。
“看来回去得跟左先生说一下,司家暗中不知道在搞些什么。”他收了匕首踏着冰看了眼沉底的怪物,叹口气继续往前。
大约一刻钟后,他终于走到了石门前,扫视四周没有发现机关,后退两步想再仔细观察一下,突然轰隆一声沉重的石门自行打开,昏黄的光线从打开的门缝里透了出来。
等到门彻底打开,温言初先看到的是向上无尽的石梯,墙壁两侧燃着烛火,但只能堪堪照亮脚下的路。
温言初召出一团光一样的东西,顿时周围亮了起来,他踏上台阶往上走。
石阶仿佛真的没有尽头,只要踏上去前方是无尽的台阶,脚下也是无尽的台阶,昏暗的光线下只有自己一人独行,若来人是胆小之人,或许会真的停在这里。
但碰上了不走常路的温言初,这条路禁止了火系术法,但没料到有人会直接破开禁制召出光团。
约莫走了一刻钟,温言初停下脚步皱眉,怎么感觉这里来过?
前后一致的路很容易迷惑人心,让人忘记自己走过了哪里,他看了眼前方,留下了一根红线才继续往前走。
又过了一刻钟,温言初看见了自己留下的红线,还是最开始那端。
这样看来这条长阶并不是无穷无尽,而是一个圆环,一直在循环,幻境利用了人对黑暗本能的恐惧以及对前路的不确定性,但这些对于温言初来说都不算什么,真正能困住他的东西恐怕不在这里。
想通其中关窍之后,他收回红线走向一侧墙壁,烛台上蜡泪堆积,他伸手推了推烛台。
霎时间,前方的路动了起来,略带弯度的长阶变得笔直,看起来像是脱离了循环。
啪嗒——蜡泪再一次滴落,但这一次没有落在烛台上而是径直滴在了石阶上。
“情况不太对,这条路不一定正确。”温言初捻开烛泪,抬手敲了敲墙壁,沉闷的声音在空间里回荡,是普通的石壁。
他收回手自言自语,“难道并不是我想的那样?”
他摇摇头并不打算放弃,又从左侧墙壁走到右侧墙壁四处摸索,光团尽职尽责的为他照明,石壁坑坑洼洼不平整,他边摸边敲,忽然手下感觉不对。
移开手发现原本不平整的地方刻上了几个字,仔细辨认过后勉强认出写的是“让我解脱”。
这四个字歪歪扭扭,甚至解脱二字连在了一起,手指描摹字迹,温言初忽然产生一种奇异的错觉,这不是刻刀刻的,而是有人一点点抠出来的。
顿时他后背一凉,幻境真的能做的这么细节吗?
他绕着字迹继续摸索,终于在它上方找到了异样的地方,这一块墙壁材质不对劲,比起冷硬的石头,它更像是石膏。
想到这一点,他直接灌入灵力,轰隆一声整面墙陡然粉碎,而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乌云凝结成的漩涡,星点光芒从中透出。
温言初一把抓住光团以免被漩涡吸进去,他跨过石壁扔了块石头进去,等了片刻也没有落地的回声。
后面是永远走不完的长阶,前方是不知危险的漩涡,这个幻境无时无刻不在逼人做选择。
温言初沉思片刻,望着静静旋转的乌云,他单手一撑果断地跳了下去。
失重的感觉并不好受,风在耳边呼啸而过甚至让他有一种利刃割开皮肉的错觉。
乌云绕在他周围像是在嘲笑他的无知,又像是在庆祝他的胜利。
“恭喜完成第二层的试炼,现开启第三层。”
温言初松了口气,看来猜对了,那四个字就是提示他往下跳。
何以解脱,唯有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