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哭魂缕的根!”温言初脑内飞速运转,“我们就在那片哭魂缕的正下面,早先我就疑惑了,这里不是乱葬岗,也没动物尸体在,它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眼眸发亮,一把拉住裴不知的手,“如今我知道了,哭魂缕吸收的是那些怪物,这地方是用来销毁那些怪物的,所以那石门里才会有那么多碎片!”
“这个地道就是哭魂缕吸收完怪物以后腾出来的。”
裴不知低头看着自己被拉住的手,无奈道,“别激动,先从这里出去。”
温言初这才松手看向周围,拨开掩映的荷花,入目是一条清澈的河流,河中数朵荷花并立,朵朵大到可载人,河中并无游鱼,河面平静一眼便能望到河底。
再抬头,河对岸是一座圆形拱门,影子倒映在河面远看过去似天边圆月,而拱门内漆黑一片,看不甚清。
“看来只能去对面了啊。”温言初托着小人放到肩上,跪在花里轻轻掬了一捧水,河水清凉,带走手中热意。
裴不知熟练抓住他的一缕头发,“只有一条路,去看看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温言初拨开花瓣跳到另一朵荷花上,水面顿时荡起波纹,他无奈的声音也掺杂其中,“尊主,打个商量,别抓头发了呗,有点疼,而且会脱发。”
裴不知面无表情松手,然后抓住了他的衣领。
不到片刻,温言初嘶了一声,尴尬道:“要不还是抓头发吧,也没那么疼。”
抓衣领一动起来总有一种他要被扒掉衣裳的错觉,而且总感觉有只冰冷的手在摸他的脖颈。
是错觉吧?
裴不知重新抓回头发,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
踩过荷花,两人到了拱门前。
甫一踏上岸,一阵风过,那扇门后随之亮了起来,光线穿过树叶投下点点光影,清冽竹香透了出来。
石砖铺作小路,两边尽是绿竹,偶有竹叶飘落,落在小路上充当点缀。
四周静谧,只有风过竹林的沙沙声。
眼前这副场景意思十分明显,是在邀请温言初踏过拱门走进去。
他随手接过一片飘落的竹叶,将其投入水中,不再犹豫迈步踏上小路。
一瞬间,他仿佛穿过一层透明薄膜,滞涩拉扯感包裹整个身体,但很快便弥散。
正式进去门内,眼前忽然又亮起一道光,等到金光暗淡,他看到一行字。
“花开几许香如旧。”①
停留不过几秒,这行字便化作一缕白烟飘向远处,紧接着远处灯亮,鼻尖萦绕槐花清香。
温言初摸了摸鼻子,继续往前走,这片空间里只有他规律的脚步声,甚是安静。
直到走到一棵槐树下,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树下石凳。
光线打在石凳上,渐渐的虚影显现,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几块白瓷碎片浮在半空,与虚影一起勾画出了一个人影。
人影一手握针,一手捻线,借由槐树的荫蔽,在布上绣出一朵槐花。
此番景色初看寻常,只是人影脸上右侧与左手小指的白瓷碎片为其添上诡异色彩。
一朵槐花飘下,随风飞向前方,而人影旁金光再现,又出现一行字。
“人逝今朝梦未休。”②
字消散,人亦散。
一声轻响,白瓷碎片掉落在地,仿佛只是两块最普通的白瓷。
前方亮了起来,温言初看了两眼地上的瓷片,继续往前走。
不过刹那,便已入深秋,枫叶红了。
小河流过,带走飘落的枫叶,温言初走上小桥,右侧金光显现。
“落红辞枝随风舞,生命如叶逐水流。”③
继续往前,枫叶指引他前方的路。
走过小桥,路两侧便多了许多房屋,虽不精致奢华,但胜在舒适安全。
枫叶钻入窗户,落在床榻旁。
虚影再一次显现,与方才一样,两块白瓷拼在其上,勾出床榻上躺着的人。
人影侧脸看向窗外,而窗外站着温言初,隔着稍远的距离,两人恍若对视。
然,枫叶微动,金光显现。
“病榻缠绵望窗外。”④
而窗外开出几朵艳丽的花,花旁却书:“花瓣飘零似梦幽。”⑤
花瓣落下,人影消散,白瓷落地,枫叶枯萎,前方的路又亮了。
屋内,女子对镜自赏,金光写作:“朱颜渐逝随花落。”⑥
女子消散,一缕白烟开前路,金光再书:“一缕芳魂向天游。”⑦
温言初跟着白烟继续走,边走边说:“这里之前应该有人生活,只是不知为何这些人都不见了,这地方也埋进了地底。”
裴不知浑身透着不对劲,眸光沉沉,声音冷极,“化作了瓷奴,背后之人倒是胆大。”
“瓷奴,你是说那些白瓷怪物?”温言初伸手试着碰了下两旁的树,手径直穿过无法触碰,他摩挲两下手指淡声道,“这地方都是幻象,应该是我们的到来唤醒了这里的记忆。”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解,“它想让我们看什么?还有那几句诗想表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