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头等待二人的玄猫歪着头,用力甩了甩尾巴。
待谢厌走到它身边时,它蹿到谢厌脚旁,几乎贴着谢厌前行,如今谢厌本就蹒跚,这猫儿一闹,他果真绊着了,当着赵惊弦的面一个趔趄,险些滚下山去。
玄猫喵呜大叫一声,立即回首邀功一般去看赵惊弦。
赵惊弦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顾着嘲笑。
“哈哈,摔了吧。”赵惊弦很是得意,“活该!”
谢厌:“……”
谢厌扶着道旁小树,手上被粗砺树皮蹭破了皮,他咬牙切齿,恶狠狠回眸瞪向赵惊弦。
赵惊弦:“我都说了,山路难行,让你逞——”
玄猫忽地朝赵惊弦蹿来,张开喵呜大嘴,露出两颗利齿,在赵惊弦腿上狠狠钉了一口。
赵惊弦疼得猛然惊醒。
等等,他是傻子吗?!
他笑什么啊!
为什么不直接抱住谢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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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厌不想同赵惊弦说话了。
他心中憋着怒火,若不是手中无刀,内力受制,他真想直接一刀将赵惊弦砍死。
好在山涧已在眼前,此处的确清幽,山涧之上有一处甚是平坦的山石,正适合演练剑招。
谢厌捂着伤处行至溪流一侧的山石处坐下,先看了看自己掌心剐蹭的伤处,出了些血,但这等小伤,并不碍事,谢厌合拢掌心,看向赵惊弦,道:“你的剑呢?”
赵惊弦摸了摸剑鞘:“剑在,怎么了?”
“拔剑。”谢厌道,“让我看看江湖传闻的第一剑客,是不是浪得虚名。”
赵惊弦:“……”
赵惊弦受不得这种激将法。
其余的质疑辱骂,他都不在乎。
可这天下,竟然有人敢质疑他的剑?
赵惊弦挑剑在手,冷声:“你看好了。”
赵惊弦这剑术,是他师父所授,可又全非他师门剑道,至少有一半是赵惊弦自己所创。
他本来不会随意同他人展示自己的剑法,他不喜欢做这等无用之事,毕竟江湖上能与他探讨剑术之人并不多,他舞剑同对牛弹琴也没有区别,方才余清晚说要他演练剑术,他本只打算胡乱应对,可谢厌竟然怀疑他的剑术。
呵,什么人,也敢怀疑他的剑法?!
看他怎么让谢厌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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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厌本只是默声看着,可渐渐坐直了身体,聚精会神盯紧了赵惊弦手中的剑。
赵惊弦剑法精妙,远超出他心中所想。
谢厌少年时闯荡江湖,同不少高手交过手,此事该算是他技痒,见着武功好的,他便忍不住想上前比较,今日见赵惊弦这模样,他觉着手痒,只恨自己今日伤得太深,不能上前与赵惊弦一较高低。
赵惊弦已演练完一套剑式,收剑回鞘,挑眉看向一旁的谢厌。
“如何?”赵惊弦微微挑眉,“服——”
谢厌:“好剑法!”
赵惊弦:“——了吗。”
赵惊弦:“……”
赵惊弦挠了挠头。
“果真是好剑法。”谢厌难捺兴奋,“可惜我今日有伤在身,不能与你比试。”
赵惊弦有些不好意思:“也没有啦!”
谢厌:“正道人中,我所见剑术最佳者,非你莫属。”
赵惊弦忍不住腆着脸笑:“哎呀……正道剑派,能人辈出,我算不得什么啦!”
谢厌:“不过若是你是江湖第一,我不服气。”
“我知道啦知道啦,你不用这么夸——”赵惊弦忽地一顿,挑眉,“你不服气?”
“不服气。”谢厌道,“我能与你一较高低。”
赵惊弦的胜负之欲,骤然而起。
“不可能。”赵惊弦冷声说道,“你赢不了我。”
谢厌:“你这剑法,破绽甚多。”
赵惊弦:“绝无可能!”
谢厌:“你等我伤愈,我一定要与你比过。”
“比了也没用。”赵惊弦开始人生攻击,“刀比剑弱,用刀的人,比不得我!”
谢厌:“……”
谢厌微微眯眼。
“刀怎么了?”谢厌冷冰冰说,“我与你比的是武功,不是兵刃。”
赵惊弦脱口而出:“我们剑才是百兵之君,你们用刀的算什么玩意。”
谢厌有些恼了:“剑身脆弱,屈指一弹便要崩裂,若是长久打斗,自是横刀更强。”
赵惊弦:“刀身就不脆啦?你拿过来,我现在就一指给你弹崩。”
谢厌:“……无理取闹。”
赵惊弦:“那也是剑强,就是剑强。”
谢厌一股怒气上头:“刀剑刀剑,刀在前。”
赵惊弦:“我呸,何为压轴,剑是压轴!”
谢厌:“刀好用。”
赵惊弦:“剑更强!”
谢厌咬牙:“刀强。”
赵惊弦:“剑强!”
谢厌:“刀。”
赵惊弦:“剑!”
谢厌:“刀!!!”
赵惊弦:“必然是剑!”
二人怒目而视,咬牙切齿,片刻之后,忽听得铮地一声响——
蹲在山石一侧的玄猫,半睁着绿莹莹的眼睛,烦躁甩着尾巴,面无表情伸出尖利爪子,勾起赵惊弦带来的古琴的琴弦——
猛然往后,全部拽断。
赵惊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