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逐渐招架不住了,挥剑的动作越来越疲软,祝翎见他还要向这边来,连忙制止他:“师弟,你...你先出去吧,去找师兄他们来。”
墨牖没有说话,也没有向外走,还在一剑一剑地斩着黑雾,祝翎感觉自己意识越来越模糊了,但墨牖比她更熟悉青阳宗的地形,他去找掌门还快一点,于是她用左手抓起了剑,顺嘴念了个字诀,下一秒她的剑突然迸发出剧烈的白光,水怪的黑雾团们受到吸引,纷纷过来攻击她,她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喊了句:“墨牖,快走!”
然后她便眼前一黑,软绵绵地昏过去了。
另一边,墨牖见那道光亮消失,祝翎晕倒在地,而他们周围还围着大大小小几百只黑雾团,就像苍蝇一样恶心。
没有怜惜躺在地上的女人,他面无表情地举起剑,剑痕突然变成无数道火光迅速向雾团劈去,只听水怪无比凄厉地尖叫一声之后,洞穴内瞬间安静了。
黑雾就像纸一样在空气中燃烧了起来,然后摇摇晃晃地落下。
火光映在他漆黑的瞳仁上,沉寂着死意。
解决完水怪,墨牖走到祝翎身旁,蹲下来戳了戳她的脸,见她没有反应,又站起身,皱眉盯着已经昏过去的祝翎的脸,好像在犹豫什么。
他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像下定某种决心一样,蹲下来将她抱起来,然后走出了湖底。
*
祝翎一开始感觉自己很冷,寒意从四肢上传来,渐渐地这种寒冷深入了骨髓,她感觉自己心脏都被冻住一般,她被冻得有些疼,轻哼了一声,然后就感觉自己身侧贴上了一层温暖、厚实的被褥,她忍不住想挨这张被子,于是扭着身子贴过去,手还不停地拽着这张被子,想往自己身上盖。
墨牖走着走着,感觉自己怀里的人越来越不老实了,她先是摸他的肩膀,然后手又向上勾着他的脖子,还不停地用手在他后颈上摩挲着。
他忍不住骂道:“老实点。”
但祝翎根本没听见,还是不安分地动着,他想把扔在地上又不敢,万一摔出来痕迹,第二天还得来找他,他只好忍着不动,僵硬地向前走,祝翎摸了一会儿后哼了一声:“冷。”
他看着她右手腕上缠绕的邪气,知道她是贪热,但并不想给她治疗。
这女人莫名奇妙地向他表白,害他出丑,最后还不得不逼他使出魔剑,害他差点暴露,他为什么要给她疗伤?
祝翎的手还在不停地动着,甚至更加过分,开始向上摸他的脸了!
祝翎感觉自己身下的床单太舒服了,柔软光滑有弹性,就好像一块上好的绸缎,她忍不住多摸了两下,甚至还拍了起来。
好床好床!
“啪啪啪”!
抱着祝翎的墨牖满头黑线,俊脸上全是巴掌印,他紧咬着牙,阴鸷地看向不停拍着他脸的祝翎。
他真是,受!够!了!
下一秒他将祝翎摔进身旁的草垛里,把她身子支成打坐的模样,丝毫不手软地双手向她背上一拍!
“噗!”
祝翎又吐血了,但这次吐出来的血却又浓又黑,就像墨汁一样。
他又不耐烦地将祝翎抱起来,没给她一点缓冲的时间,这下女人彻底安分了,也没哼唧叫着冷,他趁着她院子里丫鬟不在的时候,将她丢在床上,利落走人。
*
祝翎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昨天打怪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记忆中她最后受伤晕倒了。
想到这儿,她抬了抬右胳膊——不疼,她光脚踩在地上,活动了下身体——好奇怪,身子竟然莫名其妙的轻快。
难道是墨牖救了我?
那不可能。
祝翎心想,原书里形容墨牖资质平平,临死还没筑基,而且昨晚他表现得也很一般,实力和她差不多,但是要知道,她可是一个一点功法都不会的人!
要不去问问她呢,她想,因为昨晚确实是有人救了她,而且对方还把她身上的邪气逼出来了。
这么想着,她已经穿戴整齐,离开院子去了男弟子所住的宿舍。
青阳宗的男子宿舍名叫栖竹院,位处宗门北部,而祝翎所住的飞花院在南边,因此祝翎走了不短的一段路,才来到这里,问了人才知道,墨牖所在的小屋在紧里边,位置偏僻,不是很好找,祝翎来来回回逛了好几圈还没找到,也因为这个,她被不少男弟子看见,低着头咬耳朵,猜测她的来意。
祝翎完全没看见他们在干什么,只是觉得走了这么长的路还没找到,脚下步子已经有些虚浮,就在她快要放弃时,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师妹?”
她回过头,发现玄知礼正笑吟吟地和她打招呼。
祝翎地笑容僵在脸上,她其实一句话都不想和他多说了,毕竟从前暗戳戳地向他示好也被不少人见过,没表白墨牖之前大家都以为她和慕容清在争玄知礼,如今他们二人再有来往,肯定又会被人怀疑。
但……
看着玄知礼这副温和的样子,再加上他们二人家里都是世交,她也不能无端冷淡他,于是只好硬着头皮道:“师兄好啊。”
玄知礼看她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好心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说完他有拎起手里的药:“这是我从清儿那里拿来的,我看你身体不适,要不你先拿去补一下?”
祝翎刚想拒绝,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身子不住地向下倒去,玄知礼赶紧上前扶住她,不过这一下可把祝翎吓坏了,她连忙清醒过来,把手抽出来站得板板正正的,眼神坚定,清白得无懈可击。
玄知礼还在问她有事没有,祝翎脑子乱乱的,垂眸低头,又听见他叫了声师弟。
祝翎猛地抬头,便看见墨牖板着脸,仿佛没看见他们人一样,目不斜视地掠过她,径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