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两人已回到熟悉的甬道中。
只剩下天元一人,在两人再度出现后死死盯着他们。
【宿主!!!你没事吧】系统咋咋唬唬的开始闹起来。
【我能有什么事。】迎上天元的视线,她若无其事地展颜一笑。
【在您进甬道不久后,我与您的联系就被单方面切断了,宿主您刚刚遇到的是该副本的阶段性Boss】
“他呢?”见只有她一人,奈弥蹩眉。
羂索?阶段性Boss??
他的那个强度只是阶段性Boss???
那最终Boss是谁?总不能是平安京时期的两面宿傩吧?他都只剩被封印成咒物的二十根手指了啊!
不对,那二十根手指至今都不能被消灭,强到这种地步倒也不是没可能是他……果然没能和最强时期的两面宿傩交手真的很令人遗憾啊!!!
“离开了,”天元哑声道:“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么?”
少年的身影即使与面前人截然不同,但他们的样貌还是在奈弥面前渐渐重合,她一时无言。
如果羂索所说是真,那么他在初遇后念了她千百年,才等到与她的重逢,也就是她和她的第一次见面。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短短一面能让当时的少年记那么久,也知道他活到现在本质上是因为责任,但是,她理智地清楚无法以自己的漠然去随意揣度他人的想法、轻率地认为自己“理解”一切。
好像…无论说什么都对她不公平。
奈弥试探着走近她,稍踮起脚,一手搭上她的后脑勺,另一手揽在后腰,将她的脑袋轻轻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语气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辛苦啦。”
她手下的人形体几不可察地开始扭曲,其咒力回路在她眼中紊乱地跳动。
【…怎么会偏差的这么严重?】系统不是很理解现在的走向,但还是尽职尽责地发出警告【宿主,同化失败,天元……已经开始异化了】
不同于修复马车时的浅尝辄止,这一次,源源不断的时间之力在两人周身翻涌,如蝉蛹般隔绝了伏黑甚尔的视线。
伏黑甚尔本是懒散倚墙的身子微微绷紧:“……”额,这是她故意的还是玩脱了?
——
母亲告诉过她,她是生当肆意之人,继承了生得术式,获得了更为强大的力量——
“奈酱真的很幸运哦,他们说,你将来会与那位神女一般强大呢。”
但现在她知道了,强大的从始至终都是她,只有她。
她和家族中的先辈截然不同。
与生俱来的咒力储备、精准操控力,以及自然亲和力……一切的一切,造就了并列“最强”的她。
——那么,为她所用吧。
——
奈弥是被抱出来的。
打偏直冲他面门而来的万里锁链,同千年前一般无二的少年步伐稳健。
〖倒是粗暴。〗
天元抱着人往甬道出口走,伏黑甚尔看着这表里不一的老怪物,气笑了,抱臂跟在他身后,等着看这家伙想干嘛。
——
“……”
她似乎已经很久没做这个梦了。
相较于未离开过这世界时虚无缥缈的光团,如今的它凝实了不少,有了两只小小的、圆圆的,类似于爪子的东西,繁杂的咒文在它周身流淌,当年看不清楚的白色虚影终于在她面前展示了全貌,那是一棵衬得人无比渺小的树,硕果累累。
——如果那些可以被称为果实的话。
这一次,小家伙没有带着她往树的反方向走、沿着无形的地面下盘虬的梗系走,而是试探性地扯着她的袖口,带着她靠近那棵大树。
果实圆润,她看见每颗果实上都映射着不同的画面,那些她认识或不认识的人们行走在命运的征途上,行向死亡,或终将死亡。
——她想她知道那是什么了,如同阿奈展示在她面前的那样,这些,也是这个世界的未来。
每个果实,大抵是处在不同的时间段,其中的画面残酷。
【不用看了,每个果实都是不同的世界线。】明明没有声音,这句话却浮现在她的脑海,带着她所能感受到的情绪。
但每一条能见的世界线——目之所及数十条,无论在映射的是夏油杰叛逃身亡,还是五条悟死于被腰斩,都找不到她的身影。
甚至是处在她与系统缔约前的世界线,也没有她。
——就好像,她从未陷入这张命运织就的网,也从未在世间留下痕迹。
奈弥瞳孔一震,看向约莫三分之二的,仍旧像是被迷雾笼罩般的枝干,她问它:“…我,存在于那里么?”
她看见莹白的树叶纷纷扬扬,在她面前排成一段话——
“你不在那里。”
“——因为你正站在这里。”
奈弥呼吸一滞,多么希望这真如她告诉自己的那样,就是一场梦。
……至少在她们其中一方捅破窗户纸前,在现在,她还能当这是梦。
毕竟这太荒唐了。
…到底哪里对她才是梦境?她不由问自己。
小团子身上的光芒闪烁,又是话语闯入她脑海。
【无论哪里都是真实,只不过这里超越了维度,天地孕育的神明在此种下新的奇迹,交织的元素造就世界,相生的逆转带去死亡,她用生命铸就此地之永恒,留下神格于我以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