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父:“今日爹爹早上先见了你舅舅,探子来报,说梁王和琢州的起义军有书信往来,这件事陛下本不知道,但今日一上朝便立刻有人弹劾卫家,这明摆着是给咱们下套啊!”
谢少淮:“……”
谢父身为当朝太尉,从琢州地带起义开始,便一直负责这件事,朝廷前前后后也派出不少武将前去镇压,眼看着起义军的规模是越来越大——梁王果然和这件事有牵扯。
谢少淮眉心倏地又蹙紧了:“那父亲既说这件事陛下还不知道,那还有待商榷,且孩儿和梁王爷不过刚刚见面,这件事定不会牵扯到孩儿的,父亲不必这么担心。”
“儿啊,你还不懂吗?这是陛下要对我谢家动手啊,”
谢父虽不是文臣,但也为官多年,眼下梁王人在长安,怎么会和起义军有牵扯?陛下这明摆着是要借此除去梁王和他们谢家!
谢父:“梁王来长安本就是人质,他如何和起义军牵连?父亲身居太尉你舅舅又是当朝宰相,功高盖主,必受其反,陛下这是要……嗐,不说也罢不说也罢,儿啊眼下你切不能再去梁王府了,只要你不去,最多就是父亲告老还乡,我儿丢不了命,丢不了性命。”
谢少淮:“……”
若真如父亲所说,那他谢家和母亲一族又谈何保命?
但是他知道,梁王必反,到时候不仅是他谢、傅两家性命难保,整个大周朝的百姓也必将陷入水火。
话本预知未来是真的。
谢少淮安抚好父亲,“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既然眼下陛下还不知梁王的事情,那倒不如……倒不如让孩儿再观察些日子,若梁王要反,孩儿定不包庇,只要上报朝廷,我谢家也只能是功臣。”
“这?”谢父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这孩子从小就聪慧过人,难道在梁王府他知道了些什么:“我儿?可是知道些什么?”
谢少淮点了点头:“嗯……”
谢少淮之前并不确定梁王是不是反贼,毕竟他记不清那反贼的容貌和身份,只知道是王爷。
可眼下诸多事迹来看,这反贼定是梁王,“孩儿还不确定,但诺陛下真想动谢家,我们是躲不过去的……”
谢少淮说完,谢父陷入的沉默。自古以来功高盖主的权臣,有哪一个是落得善终的?更别他他谢某一介草寇出身,若全身而退,陛下又岂能安心?
他死不悔,可谢府几十口人命,又该如何善终?思及此,谢父一行老泪落下:“我儿长大了。”
从谢府出来,谢少淮愁容难消,青松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家公子好像不开心了。去梁王府的一路,青松都没找到和公子搭话的机会,等正午时分,他们的马车在王府后门停下。
青松停下马车,便着急忙慌掀开帘子,“公子,若是您不舒服,就告假吧,殿下对公子这么好,肯定不会计较的。”
尽管谢少淮一路上尽可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但这么一件事砸下来,事关两家的安危,他又如何在半个时辰就缓过来。
谢少淮捏了捏眉心:“……无碍。”
谢少淮靠着软枕阖了阖眸,许是因为情绪激动,下腹又传来一阵阵绞痛,还不等他细思该怎么办,这时候从后院传来一记爽朗的少年声:“好像是少淮兄来了?”
萧承野今日特意将自己的马尾束了起来,换上了皇兄给他一早备好的王爷服侍,还挂着一个香包,虽然没有他平时的衣服穿着舒服,但是瞧着确实正经了不少。
谢少淮穿的就正正经经,想必他也穿的正经了,定能讨人欢喜。
萧承野在后门等了有半个时辰了,终于听到了马车的声音,出门一看果然是谢少淮的马车,他又整理了一下发冠,急忙迎了出去:“少淮兄,你来的刚好,小王刚准备好你爱吃的茶糕,快进来尝尝?”
轿撵内的谢少淮闻言掀开了帘子,冷冷朝着门后的少年扫了一眼:“……”
“少淮……兄?”萧承野钝感力差,但也感觉到青年似乎不太开心,他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你,你怎么了?”
谢少淮:“……”
片刻间,谢少淮把改变命运的种种可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眸色由深到浅,最终落在面前的少年身上。
“没有,”青年下了马车,走到萧承野跟前,给他整理了一下衣襟,浓稠地长睫微微煽动:“殿下的领子歪了。”
距离突然拉近,少年的心咯噔一下,目光落在谢少淮秀俊的脸庞上……
少淮兄的唇一直都这么粉粉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