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崇朝他走过去,凌厉的眉眼温和许多,“把你吵醒了吗?”
项滦睡眼惺忪但脸色涨红满身怒气,无所谓的摆摆手。刚才林书铖在外面是怎么骂他二哥的,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见他神色似乎带着些刚睡醒的懵懂稚气,头发也还翘在后脑勺,下床时显然一副没回过神的样子,脚刚沾地就软了身子。
霍崇正欲扶他,项滦扶床摆手,示意他勿要靠近,然后猛一掐大腿,紧接着闷哼一声,疼得溢出了眼泪,整个人强行开机。
霍崇眉心一跳,眼见着项滦从蔫不唧变成抖擞的像个跃跃欲战的小公鸡,朝着病房门口走过去。
身后的东叔吓得老腿一抖,扶着沙发才堪堪站稳,紧接着他赶紧上前一步,提醒霍崇:
谌远,你等会拦着点,我看那个男的不是好人,年纪比小滦大那么多,可别让小滦吃亏了。
霍崇敛眸,未说话,站在项滦身后。
“舍得出来了?”林书铖拧眉,作势就要去抓他。
项滦毫不客气,‘啪’的一声打掉他的手。
那声响,在楼道里传了几秒才慢慢散去。
林书铖愕然,似乎没想到项滦会对他动手。
毛子健看着林影帝骤然红肿起来的手背,愣住了,眼神示意他显得你这死孩子,力气那么大。
项滦无辜眨眼而后视线平移到林书铖身上。
“你平常对我言语嘲讽,我没什么,可是,他们没有招惹你。”
项滦指着身后的霍崇,一回头看清站在阴影处的那两人,对上霍崇面容的一瞬间,怔愣了一瞬间,心跳如擂鼓,‘砰砰砰’似的,仿佛被烟花在耳边炸开:
视线里,男人孤零零站在他身后,双手插进大衣的口袋,站在门框的阴影里,敛着低垂温润的眉眼,看不清面上的神色,身后的东叔头也不敢抬,规规矩矩的站在霍崇身后,那个画面简直就像是...
简直就像是千里迢迢来南华投奔小弟的病怏怏寡夫和苍颜白发的老爹当着投奔对象的面忽然被人折辱。
项滦握拳,夏沛怎么能让二哥单独回来呢!
男人的责任感从胸腔蒸腾上来,烧红了眼前青年的脸颊。
项滦:我要保护他们!
思及此,项滦一个跨步挪到霍崇面前,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才刚回国,还带着一个年近八十的老人,先不说适应没有,单看他的脸色,时差都没调过来呢,眼见人还穿着大衣,连手都是冰的。”
项滦看林书铖一眼,百达翡丽的手表,纪梵希的项滦,迪奥的内衬...
他从未如此愤世嫉俗。
“有什么你冲我来!”项滦气愤的拍拍胸口。
林书铖被他直白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看的些微不自在,“你那是什么眼神?在哪找的这些人陪你演戏?别闹了,知道你还想要挟我,成,遂你愿,快跟我回去,剧本随...”
林书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声低沉温润的男声打断,“披件衣服吧。”
身后的霍崇脱下大衣,披在项滦穿着单薄的病服上,“医院病气重,别着凉。”
项滦压根听不进去林书铖在说些什么,只是低头,看着这件厚实但却没有牌子的风衣把他裹了个严实,心想霍崇还是一如既往的节俭。
那天他在医院第一次见到霍崇时,他就穿的这件衣服。
这么体贴善良的人,林书铖那些话,怎么能说出口。
项滦不解,直视林书铖:“你自己淋过雨,难道就要撕烂别人的伞吗?”
林书铖胸口猛地一堵,到底是谁撕烂谁的伞?
“我不想和你争执,”他忍着脾气,身边的毛子健仿佛能听到他拳头咔咔响的声音,识趣的后退两步,“跟我走,我带你回你之前的公寓。”
项滦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巴掌大的脸上满身不服,甚至还跃跃欲试,想替霍崇出一口气。
片刻,林书铖还是忍不住他的轻蔑神色,深吸一口气,在暴怒边缘徘徊,问他,“...你真看不出来他是演的么?”
项滦回头,霍崇对上他的视线,微微拧眉,两人隔着空气对视了一会儿,霍崇察觉不到项滦的态度,似乎觉得这事多说无益,便没再搭理两人,而是走到项滦床边,把他落在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叠的四四方方的,堆放在项滦床头。
项滦张了张口,正欲说话,霍崇却转了身,不理他。
诶?
项滦愣了会儿,霍崇肯定是被林书铖说的生气了,也连带着生他的气,都不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