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希想过,如果贺昶愿意收留她一晚的话,那她穿这双破拖鞋走过去也不是很困难。
但是他太体贴了,两公里的路途还是开车来的。
祝希托着下巴,喃喃道:“我宣布从这件事情起,贺昶就是我最好的男性朋友了。”
晓梦喝了口茶,犹豫地问。
“那,那天晚上……你睡在谁的房间里?是贺昶的,还是冯轲的?”
祝希睡在了贺昶的房间里。
当事人是这样说的:“冯轲不怎么回来睡,所以用的还是夏天的棉被,你睡起来会觉得冷的。”
祝希当时看着冯轲房间里拥有制暖功能的空调,沉默了一秒,就同意了。
因为单从生活习惯来说,她刻薄地觉得贺昶的床会比冯轲的整洁。
贺昶还怕她不好意思,默默地铺了新的床单,换了新的被套。
祝希很不好意思,主动说对不起:“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给你添麻烦了。不过你放心,明天我就走了。”
“去哪?”
以贺昶对祝希的了解,她是绝对不会回家的。
“我去住酒店。”
他无奈地笑,“不介意的话在这里待到开学也可以。”
“这怎么行?”
“反正也没几天了。”
“那冯轲呢?万一他突然回来了怎么办?”
不知道是不是祝希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个问题问出来以后,贺昶的脸色变了一下。
“他和朋友去外地滑雪了,估计要开学前才会回来。”
“哦,那好吧。”其实祝希还是打算明天就走,但是她还是说,“麻烦你了。”
“不麻烦。”
祝希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听见贺昶很轻地说了一句“晚安”,而后帮她关掉了灯。
门外,贺昶静静地贴着门站了一会儿。
他摸着自己隔着胸腔都能感受到的剧烈起伏的心跳,回想起之前刚租这个房子的时候,冯轲要过来和他当室友的事情。
原本没什么好介意的事情,在祝希和冯轲产生火花之后,他变得特别介意。
那段时间贺昶一直很害怕冯轲会把祝希带回来。
说起来很小肚鸡肠。
他可以接受有朝一日祝希会作为冯轲的女朋友和他在一起,但是他却没有办法接受祝希只是冯轲的女朋友。
因为如果是后者的话,就意味着他没办法睡在他们中间了。
但是现在祝希却是因为他,才来到了这里。
甚至今晚还睡在了他的床上。
他怎么会觉得麻烦呢?
他开心得快要失眠了。
早上祝希起床的时候,贺昶甚至已经做好了早饭。
坐在餐桌前一起进食的时候,祝希突然觉得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不过那时候她是从外面进来的,这次她是从房间里面出来的。
而且,那时候她的目标人物是冯轲。
她开玩笑说:“我们这样好像同居哦。”
贺昶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那眼神太短促,祝希很难辩清他是生气了还是无感。
但应该不是生气。
因为如果生气的话,贺昶大概率会让她别说这种话了。
祝希便晃着两条腿继续吃早餐,平板放在桌子上,正在播放最新一集的综艺,是他们两都喜欢看的那个。
吃完以后贺昶去洗碗,祝希主动举手,他却说:“你穿的毛衣袖子太长了,不方便。坐着吧。”
祝希便没再坚持。
贺昶背对着她,身上系着围裙,两条细带环绕着他的腰,垂落的蝴蝶结缀在他的臀上。
她盯着那个地方看了一会儿,突然冒出一句:“你好会啊。”
“会什么?”
“照顾女生。”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祝希说:“我以为你会反驳我。”
“嗯?”
“我以为你会说,我不是很会照顾女生,而是很会照顾人。”
贺昶笑了,“也可以这样说吧。”
但其实他一点也不“会”,他只是一直在做他想为祝希做的事情。
祝希坐在椅子上,听水龙头里涌出来的流水声,以及瓷碗在水池里相撞的脆响。
她又问:“那如果你以后的女朋友因为你很会照顾人的这个特点而生气了,你会怎么办?”
“我觉得这个假设应该不成立。”
“为什么?”
“因为我对我喜欢的人的好,别人得不到。”
她会是特殊的。
然而她本人仍一无所知,贺昶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要加快一下节奏。
祝希听完,不知怎的有些不高兴。
正常情况下,她面对异性这样的信口开河,都会浮夸地“哇”一声,然后在他们的羞赧中,将他们的解释当做下酒菜。
然而这种话从贺昶口中说出来,可信度却很高。
“不敢想象。”
“嗯?”
祝希跷着腿,托着脑袋看他:“你对我这样的异性朋友已经很好了,我不敢想象你对你女朋友会溺爱到什么地步。”
贺昶温和地笑笑,又逃避了她这个话题。
祝希终于察觉出不对劲了。
她发现贺昶每一次提到“女朋友”这个话题,都会露出标准的礼貌笑容,以此来回避回答。
为什么?
她想起两个人刚熟悉起来的时候的闲聊,贺昶说他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
当时祝希觉得,大概率是他眼高于顶的问题。
毕竟就连她这么挑剔的人,都找不到贺昶的缺点。论能够吸引女生的特质,他甚至比冯轲拥有更多。
只是喜欢热脸贴冷屁股的人相比之下太少,所以贺昶这种被问联系方式可能会说“我没有电话号码”的人才会显得不那么受欢迎。
但这绝对不代表着他这个人没有魅力。
就是因为他太有魅力,理智,冷漠,还洁身自好,所以祝希很难想象他会喜欢上一个人,更难想象那个人的种种。
是温婉可人的,还是高傲自持的?可爱的?活泼的?
无论是哪种,祝希都难以置信。
她熟练于根据个人的性格特点和兴趣爱好去推测对方的喜好,但是贺昶的爱在她这里是空白的。
白得让人期待,白得让人好奇。
晓梦听到这里,再也听不下去了。
“够了,祝希。”
她的表情有些古怪,语气虽然说不上批评,但是也透着一股淡淡的无奈。
“我知道你想干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