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清晨,天高云淡,太阳还没出来,早已天光大亮。
苏羽借口去捡柴,早饭都没吃,就急匆匆的上山了。
在这南方的小村庄,十月中旬的天气不算凉,即便刮了几场秋风,树叶依然□□的挂在树枝上,绿油油的,漫山的野花争相开放,放眼望去,一片姹紫嫣红,美不胜收。
然而苏羽却没空欣赏,他正挥舞着柴刀,斩断荆棘,开辟一条小路出来。
其实苏羽胆子很小,他怕突然冒出来的人、怕山里的毒蛇猛兽、也怕那些黑暗中看不见的存在。
如果是平时,这样人迹罕至的地方,他是绝对不敢一个人来的。
但是现在没办法了,昨晚起夜时听到了爹爹和继母的对话,他知道自己没活路了。
可他不甘心,也不想认命,娘去世时,他亦答应过她要好好的活着。
所以今天,他克服心理的恐惧,劈荆斩棘,去三公里外的林家村找一个叫林枭的汉子,他要为自己挣一条活路出来。
从大山脚村去林家村,有一条可通一辆马车宽的平坦小路,只是道路两边是两个村子的农田,地里是两村劳作的村民。
他一个未婚小哥儿去找一个外村汉子,被人知道了总归不好。
好在大山脚村和林家村都背靠着这条延绵的山脉,沿着山脚走,虽然路难走了点,有些地方甚至布满荆棘,但这里没人来,就算今日计划不成,最后于他的名声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因为两人的关系,他曾偷偷打听过林枭的情况,知道他十二岁时娘亲去世,父亲娶了续弦,就把他单独分了出来。
这些年,他一个人单独住在离村子有一公里远的山脚边,靠打猎为生。
三公里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果是平坦的路面,不用半个时辰就能走到。但苏羽走的是山下自己开辟的小路,故而花了将近一个时辰。
走到林枭家时,喊了半天门也没听到应声。
山脚边只有这一间房子,透过围着院子的篱笆缝隙还能看到屋檐下挂着的不知名的动物皮毛,院子里有人居住的痕迹证明他没有找错地方,只是现在应该没人在家。
苏羽又累又饿又渴,站在林枭家门口,一时没了主意。
他昨晚听到了那个消息,慌乱无助、六神无主,想了一晚只想到这唯一的办法,他没时间去想找不到人该怎么办?
他曾听说林枭每次进山都要好几天才回来,在这等,他等不起。
正在苏羽一团乱麻不知如何是好时,身后传来了一阵粗重的脚步声。
苏羽本能反应的转身向后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扛着一头大约三百斤重的野猪从山上朝自己走来,他看向男子时,男子那双利目发出的视线也射向了他。
苏羽吓得像被那视线钉在原地一样,动也不敢动,浑身颤栗,像筛糠一样抖了起来。
他想跑,但他手软脚软,根本提不起力气迈开步伐。
可怕的不是这头面目可憎,身上还沾着未干血迹的野猪,而是这个扛着野猪的男人。
苏羽长到十九岁,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他长得比他见过最高的汉子还高出一个头,脸型锐利、面容似刀、目光犀利,浑身散发着一股凶悍之气,看人时好似一只即将扑向猎物的大虫。
苏羽低下头,不敢再看,但男子似乎没有停下脚步,一直朝他走过来,正在他吓得都快尿裤子时,高大男子已走到他跟前。
率先开口道:“你挡我路了,让开。”
声音中带着一股几天没说过话的暗哑,语气淡漠疏离,并不关心苏羽是谁,也不关心苏羽来这里干什么?
苏羽磕磕巴巴地道:“我…我…”
苏羽生来就有个坏毛病,遇到特别害怕的人和事时,说话就会结巴,小时候常因此被人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