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三秋消息的信鸽在两日后的晌午时分飞到了满院,彼时傅洵之正在宫中,白榆收到消息后马不停蹄去了皇宫,他无召进不得宫中,正欲托人去麒麟殿向傅洵之递个消息,恰巧追风和严知行也要进宫去看望夏璟熠,白榆将前因后果简要说了下,追风严知行两人带着白榆急匆匆去了麒麟殿。
夏璟熠病喝了几天的药休息了几天病已好了七七八八,今日趁着天气好阳光温暖正拉着傅洵之在御花花园散步。
冬日还未结束,御花园里唯有翠竹青柏等长青植物,偶一两株腊梅忽然出现送来几抹跳脱的颜色和几缕若隐若现的花香,两人正慢悠悠的散步,傅洵之见白榆急色冲冲赶来时便猜到了是三秋之事有了消息。白榆将信递给傅洵之,担忧道:“公子,怎么办?要不要直接将三秋姐姐带回来?”
夏璟熠见傅洵之的神色逐渐凝重,问道:“怎么了?三秋姑娘出事了?”
白榆先答道:“几日前三秋姐姐回家祭母,一直未送消息回来,公子恐三秋姐姐遇到麻烦,就派人去查探消息。今日送来消息,三秋姐姐果然被她父亲看管起来了,同去的寒山也被关了起来。
信中说谢父为三秋姐姐定了亲事,春分便成亲。”白榆说完,又看向傅洵之,担忧问道:“公子,三秋姐姐定然是不乐意这门婚事的,咱们快将三秋姐姐接回来吧。”
傅洵之已看完了信,信上内容并不多,只是寥寥几句话和白榆说的相差无几,只是末了多了一句“谢母之死似有隐情”。
傅洵之目光落在最后信纸末端,沉了沉眉,道:“三秋并非是我们侯府的奴婢,我手上没有她的卖身契。我们若没个正当理由强行将人带走,恐惹非议,也站不住脚。何况她是一未出阁的姑娘,这媒婚事既已得了双方父母点头,请了媒人下了聘礼,若不退掉也会留有麻烦。”
“那怎么办?”白榆急切道,“如今离春分已不到半月了。”
傅洵之收起纸张,道:“我们亲自去一趟,先问问三秋的想法再做打算。若她不想留在谢家,我们自然要找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帮她了结此事。”
“可我们...”白榆悄悄瞅了一眼夏璟熠,小声问道,“怎么出城?”
傅洵之将信件递给夏璟熠,道:“我要亲自去一趟帮三秋解决此事才行。”
夏璟熠扫了一眼信,淡淡道:“让南星去,他会将人带回来的。”
傅洵之温声道:“带回来当然容易,但若处理稍有不慎就会让三秋沾上非议,她一个女子,名声对她很重要。”傅洵之顿了顿,见夏璟熠依然不松口,又道:“我保证解决完此事就会回来的,你可以让南星跟着我。”
夏璟熠依旧垂眸不语,半晌道:“我和你一起去。”
傅洵之蹙眉责道:“刚停了药就忘了药苦。病还没好利索呢,再在路上受了累,这病几时才能好?”
“已经好了。”夏璟熠收起信,语气平淡,“何况并州不远,就是马车四日也能到了,先让南星提前去安排,三秋不会有事的。”傅洵之也沉眉盯着夏璟熠,夏璟熠平静的回望着傅洵之,却毫无退让之意。
两人对视半晌,傅洵之先败下阵来,对白榆道:“你和南星一起先去,确保三秋安全即可,不要打草惊蛇。信上说三秋母亲之死似有隐情,你们先暗自查探,其它事宜都等我到了再做打算。”
“是,”白榆应道,“那公子何时出发?属下好做安排。”
傅洵之斜瞥了夏璟熠一眼,叹道:“后日。”
夏璟熠却道:“不用,明日一早就走。”
傅洵之不容置疑道:“若想跟去,就听我的。”
“好!那我们就后日出发!”追风忽然气势高昂的插嘴说道。
“你又去掺和什么?”傅洵之不悦看向追风。
追风理所当然道:“自然是去给三秋撑腰了。”
“那我也去。”严知行也插话。
“你又去干什么?”傅洵之道,“你和三秋也相熟?”
严知行摇摇头,道:“没见过。不过待在京中也无聊,不如去凑个热闹。”
傅洵之无语的依次扫了三人一眼,三人或冷漠,或热情,或无辜的望着他,默默叹了口气,嘱咐几人回去安排好自己的事,后日一早出发。
后日一早,四人并一队被夏璟言送来伺候保护夏璟熠的宫人侍卫低调出了北城门,沿着官道向并州而去,路上走的缓慢,直到第五日黄昏前才抵达并州。
南星白榆两人早已打点好一切,在城中寻了一座里雅致低调离谢府之隔了一条街的院落将夏璟熠傅洵之几人安顿了下来。
谢府祖上三代曾出过个进士官做的也不小,正当人们以为谢家会就此崛起之时,怎奈后继无人一直没再出过人才最多出了个秀才,谢家如昙花一现般只灿烂了一代便又沉寂下去。到了谢三秋的父亲?谢秉钧这一代,更是已经逐渐没落成了白衣。好在后代做官虽不行,但依靠祖上做官时积攒的一笔财富在并州做起来不大不小的胭脂、布行等生意维持着体面的生活,因而虽然没落但并不算落魄,在并州小有名气。与谢三秋定亲之家程家也是并州一商贾人家,当今家主为程慕远,程家经营范围甚广,涉及香料、珠宝、茶叶、丝绸等行业,还有几家钱庄,程家极为有钱,在并州颇有名声,谢三秋要嫁之人便是程家的小公子程容与。程容与玩世不恭,是并州有名的花花公子,因其名声不好,并州有些名望的家族都不愿将女儿嫁于他为妻,但程母溺爱这个小儿子,必要为他寻个名门嫡女为妻,故而如今虽已二十四但仍未娶正妻,但院中却有六..不....如今剩下五个妾室。谢家不如程家家大业大,又想在生意上依仗程家,恰巧此时三秋回来,便动了用三秋讨好程家的心思。程家虽觉谢家小名小户了些,但考虑到祖上也算是书香世家,又见三秋生的标致,且是嫡女,因而也乐意了这门亲事。当即就找媒人去提了亲下了聘。谢程两家在并州都有名气,因而这桩婚事在城中也引起了不小的波澜,成了并州人茶余饭后的闲谈。
南星白榆两人将这几日的听闻一一汇报给夏璟熠、傅洵之两人。夏璟熠傅洵之追风严知行四人刚在并州落脚,正在院中用晚膳。
夏璟熠听完,问道:“三秋姑娘怎么样了?”
南星回道:“属下到达当天便去谢府看过三秋姐姐了,三秋姐姐虽被看管了起来,但只是限制了自由,并无大碍。”
白榆也道:“三秋姐姐回府当天见到母亲平日最爱的头钗在谢秉钧最宠爱的妾室赵氏头上,一时气急上去要打那赵氏,两人便与家丁发生了争执,寒山虽有些功夫但毕竟寡不敌众,被关进了柴房,两人这才没能送出信来。”
追风吃饭间隙插话道:“三秋这么烈呢,上去就打?”
白榆道:“也不该三秋姐姐冲动,那赵氏平日仗着谢秉钧宠爱,一直不把谢伯母放眼里,没少冲撞谢伯母。三秋自然厌恶她,而且三秋姐姐说那套首饰是谢伯母留给她当嫁妆的,如今见被戴在仇敌头上,怎能不气?”
“那确实,”追风点头道,“是我我也上去暴揍一顿抢回来。”
“不仅如此,”白榆道,“不仅那套首饰,据谢伯母生前院中的一个丫鬟绿荷所说,谢伯母嫁来时带来的嫁妆全被那赵氏占了去。公子,咱们这次可要帮三秋姐姐全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