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裕王府过得可好?”苏织锦关切地问,不管是裕王府还是皇宫,做父母只关心孩子过得好不好。
在方知悦心里,裕王是个温和有礼之人,陆寒松也在一旁佐证,他在京城为官,对裕王之人品有些了解。
有了方知悦的加入,宴席上有了说不完的话,大家有各自想知道的情况,包括陆寒松。
一轮月色照两地,京城里天子与百姓共享团圆之乐。皇宫里也举行着中秋夜宴,此宴盛大辉煌,皇室宗亲与重臣携家眷入席。按规制,牟平本应在赴宴的名单之中,可他现在疑罪未明,不得迈出府门一步,也不得与外界往来联系。
邵景澜在宴会开始前遇见了邵景琛,他原以为牟平一事会让邵景琛对他产生嫌隙,可事实正好相反。
也许是邵景琛察觉到了皇兄的犹疑,又或许是想划清界限,他说:“若是我舅舅真犯下了伤天害理的罪行,请四哥劝谏父皇依律处置,不必顾及我与母亲的家族情谊。”
家宴事发之后,淑妃私下问邵景琛:“若是你舅舅要被处置,你可有异议?”
邵景琛本就对这个舅舅没什么感情:“儿子并无异议,天理昭彰,人心难昧。”
淑妃满意地看向自己的儿子,她在这宫中谨小慎微,怕的便是这一天。她早就劝过自己的哥哥谨慎行事,可牟平只会笑她迂腐。后来牟平官至壑州大都督,曾与她透露过扶持邵景琛的心思,淑妃知道后与他断绝往来,避免引火上身。
虽然邵景琛在许多人眼里是最没出息的那个,可邵景澜觉得他内心的纯正是皇宫中最难得可贵的品质,他正要欣慰地拍拍邵景琛的肩膀,谁知这小子又开始八卦起来:“听闻时姑娘一直住在四哥府上,可是四哥有意为之?”
邵景澜转而掐了他一下,他这五弟也就敢在自己面前展现天性,若是让别人见到这幅面孔,定要惊掉下巴。
中秋夜宴一如往常,歌声绕梁,水袖袅袅。邵景澜因着身体的缘故,在任何场合都滴酒不沾。这并非他自己坚持,而是皇帝下令,皇帝比任何人都关心他的健康。
此外,每当宴席进行到一半,总有内官如期而至:“时候不早,殿下该回府休息了。”此时邵景澜抬首对上皇帝的眼神,悄无声息地从喧闹中抽身而出。
一天三次药,成了邵景澜遵守的铁律,随着他年龄渐长,这条律令执行得更为严格。有时候邵景澜自己都想放弃了,反正喝再多的药也改变不了事实,不如在生命的最后几年放纵一二,至少可以过上不必与药相伴的生活。可这时袁如讳就一言不发地跪在他身边,邵景澜不愿为难他人,只得妥协。这些别人眼中的特殊照顾,与他而言是解不开的枷锁。
出宫的路上,街道上灯火荧荧,邵景澜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吩咐车夫停下,掀开车帘朝路边指了指,侍从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