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演技很差啊,略油腻。
“你赶紧打开吧,别废话了。”
无论江若江表现得多嫌弃,对方仍旧自信地抛了个媚眼,然后打开手上的礼物盒。
红色卡通包装纸被胡乱撕开,纸片飘坠泥地。江若江看得出那礼物是很细心地包好的,不知道常平末看见这一幕会这么想。盒子被打开,对方捏着一串水晶樱桃,眼内闪闪发光。
“很可……爱。”
话说到一半,这人的皮肤遽然破裂,嗓子如兽类哑沉,手上的水晶樱桃开始加速腐烂,表面覆盖霉状物,随着白霉发青内部漏出难闻的褐水,最后干瘪败坏。
裂开的皮肤也跟课室里的同学一样,能够组合成某些文字,最显眼的那个莫过于“欲望”两字。
这男的身上钻出无数蛆虫,一条白嫩嫩的虫蹦到江若江的手臂,眨眼间就没了影。
蓝发青年连连后退,同时急忙地把袖子撸上去收紧,他怀疑那蛆虫跑手臂里面去了。左看右看,皮肤平整没有奇怪的地方,那虫子居然就这样不见了。
这考试里出现的东西真是一个赛一个的恶心。
对方的变异细看又有些不同,身上没有烧糊的肉,那堆蛆虫附在它干裂的皮肉上膨胀成葡萄大的肉虫。它直挺挺地倒下,四肢着地,跟豹子一样前后并用地追逐作为猎物的江若江。
救命!
江若江真不想被这东西碰倒,它的外形可比肉团丑多了。
越过小径后,他眼看校园又被浓雾所笼罩,只好顺着雾气较薄的道路逃命。这条路把他引领到宿舍楼,这宿舍楼看上去有些年月了,玩家们所居住的那栋高三宿舍楼则干净得像新建的。
明明是同一个位置,这个旧楼也挂着 “高三宿舍楼”的红牌……
江若江所在的空间大概是根据某人过去的记忆所创造,所以宿舍楼后来重建过?
背后那葡萄怪的声音越来越近,他想也没想就冲去宿舍楼。
雾气是这样指引自己的,总不会是陷阱吧!
门口没有人脸识别门禁闸机,任人随意进出。
过了宿舍大门,周遭顿时阒然无声。
转头一瞧,背后哪有什么浓雾葡萄怪,仅有金灿灿的夕照落在对面的宿舍楼。
江若江沿着走廊行走,所有宿舍门户大开,内里除了基本的设施空无一物,没有任何学生居住的痕迹。左边的宿舍阳台向西,窗户把暮光分割成黄暖光块,时不时投在蓝发青年的脸上。
这个走廊无穷无尽,他走了三四分钟还是看不见尽头,不知道是不是鬼打墙。
宿舍楼内部的熟悉感与无人的陌生感会使他这种留有高中回忆的人产生不安,仿佛有什么东西将会在下一秒从犄角旮旯窜出。
塔、塔、塔。
江若江自己的呼吸与行走声充溢整个楼道,有一刹那,他分不清声音中是否还混有其他噪音,是否把自己的脚步声当成了别人的。
潮湿闷热的空气让人透不过气,江若江的力气消耗得特别快,腿一软,差点倒在地上。
肩膀随着越来越困难的呼吸高耸低落,他扶着墙撑起自己,才发现左臂肿了个大包。
这肿瘤硬邦邦的,里面的还有生物在动。
是蛆虫吗?
身边没有什么尖锐的东西能够用来割掉这个瘤子,江若江记起一进楼便看见的宿管值班室,值班室应该有美工刀或剪刀,还是原路折返吧。
哪怕没有这肿瘤,他也得往回走验证一下是不是两边都走不出去了。
江若江艰难地移动下肢,刚摸着墙的手不知怎的沾上一滩温热的黏液。
这什么东西啊!
原先以为是毒液,但蓝发青年见手上没有出现被腐蚀或其他状况,便鼓起勇气轻轻地戳了下墙面。
软的,湿的,不是白墙的感觉,类似剧情杀里面的血膜。
他知道自己肯定是陷入某种幻象里面了,兴许刚才走了那么久也不过是原地打转。
如果不能尽快破除这个幻象,肯定会因为缺氧而死。
头晕、四肢乏力、恶心反胃这些氧气稀薄带来的影响让江若江无法如常思考和行动,走几步就需要停下休息,这一低头,他就看见手臂的肿瘤明显缩小了,从馒头大缩成鸡蛋小。再盯着肿瘤前行几步,那瘤子居然又胀大了。
这玩意还能自动胀缩?
昏沉的脑子实在分析不出原因,他本能地在肿瘤体积最小和最大的时候停下,然后拖着笨重的身躯进入两边的宿舍探索,终于在一个空宿舍内的书桌上找到一张打印好的手术知情同意书。
应该是这个了……
手持同意书的刹那,宿舍楼的景象咕嘟咕嘟地溶解,白墙像是奶油一样缓慢滴落,露出带神经血丝的粘膜,这里不再闷热,反而有种刺骨的湿冷。
氧气源源不绝地送进江若江的肺部,他上半身软倒在桌上,用呼吸调整着自己的身体状况。
粗略瞥了几眼,江若江便确认了这个空间他见过。
是剧情杀里面的血膜空间。
待神志恢复清明,他才去看手上的同意书。白底黑字地写上患者资料、手术方案和手术风险,左下角患者签字的一栏是空着的。
“人工……流产?”
指尖划过手术方案那段文字,冷汗从额角流下,他瞄了瞄小臂巨大的肿瘤,作了个深呼吸。
好吧,他明白剧情杀是什么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