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比起学校内那些爱欺负人的流氓更加混沌深沉的东西。
他像兔子似的两腿一提往楼下跑去,慌不择路地躲入一间空宿舍的门后,祈求对方不要发现自己。
那个人到底想干嘛?为什么要追赶自己?
捂着怦怦乱跳的心脏,连帽衫抬头就看见一张放大的笑脸。
“你好啊,连帽衫同学。”
“啊……唔。”
嘴巴被对方用力按住,力道大得把皮肤压出深红颜色。
“怕什么呢?这是你的幸运啊。”
江若江用腿将门轻轻踢合,居高临下地把连帽衫推倒在椅子上,一手撑着男生的肩膀且对其欢快地眨眼示好,那种危险的感觉顿时消失,跟换了个人似的。
“什……什么?”
眼见棕眼女生露出温柔又惊骇的笑,然后拆下包裹断臂的布料,露出里面畸形的肿瘤和血肉模糊的创口。
连帽衫喉咙绷紧,有点想吐:“你、你是‘人’?”
江若江挑了挑眉,将连帽衫的手握在掌心。
“抓我。”
“啊!?”
男生的脑子仿佛被卡住了一般,齿轮转不过来,捉迷藏剩下的时间并不多,“人”应该尽量匿藏起来以免被抓,怎么还有送死的?
“你给我带来不少线索,反正都要被抓,还不如便宜你了。”
就在连帽衫彷徨失措的时候,室内又来了一位看上去很不好相处的黑长直女生叉着腰一掌拍在男生的脑门。她本来藏在人群里,但又怕江若江行动太慢,便焦急地过来看看情况。
“磨蹭什么?还不快点!”
连帽衫习惯性地点头应承。
“好……”
黑长直又拍了下对方的脑门。
“好个屁,快说‘抓到你了’。”
“抓到你了。”
两把声音几乎是同时出来,交叠在一起。
【恭喜这位同学成功抓住了“人”】
连帽衫肩上一松,才发现那个棕眼女生正搭着黑长直的肩膀,跟自己说出了同一句话。
他更加迷糊了,这是内讧吗?
黑长直没有任何被背叛的怒气或诧异,他们的异常举动好像都是约定好的计划,全在预料之中。连帽衫知道“人”会互相组队,这是对他们而言最有利的方式。
A和B组队后(AB皆为藏匿者),在确认能抓到“人”的情况下,会自动让“鬼”捕捉。A为了免除死亡惩罚,会去对B进行捕捉,然后B会把死亡惩罚转移到他们所抓到的“人”身上。
如此,队伍便能免除这一轮的任务。鉴于藏匿者的特殊性,队伍的人数可以无限大,不过为了稳定起见,他们组队的人数一般维持在两三个人左右。
这种做法在捉迷藏游戏很罕见,虽然免除任务很好,但是必须先被抓这一点让很多考生望而却步,人是避害的,他们都不想冒死亡惩罚的风险。
“你们是不是已经抓到‘人’了?”
连帽衫估计他们还有一个搭档负责看管被抓到的可怜虫,才会有恃无恐地在游戏快到尾声时进行这风险高的方法。
“没啊,正要去抓呢。”江若江诚实地回答,“对了,你刚才有看见我手臂上爬下来的东西吗?”
“什么?没有。”
被抓后,“人”身上的标记会消失,黑长直的脖子已经恢复原状,不再有疼痛的水泡,而江若江那断臂上的肿瘤亦在霎眼间消失。
在其他人看来是这样。
但江若江分明看见自己的肿瘤破裂,然后从里面爬出一个光溜溜的青色婴兒,尸婴行动快捷,伴随着古怪的水声,一下子就从阳台爬到窗外。
他左右瞟了瞟,连帽衫和黑长直皆没有任何异样。
他们看不见尸婴。
“爬下来的东西?你在说什么?”黑长直顺手把这房间内的床单撕下来,帮江若江换下沾满血的布条,她早就觉得这乱绑的布条碍眼了。
“没,我感觉有虫子,可能是错觉吧。”
连帽衫茫然地目送两位女生离开,一个断臂,一个暴躁,真是个奇怪的组合,她们的想法也让人捉摸不透。
让人更捉摸不透的大概就是那个幕后黑手,江若江只知道它是个长得像水滴鱼的怪物,而且设计出来的考试都特别的恶趣味,比如这个捉迷藏考试。水滴鱼利用监考老师给自己筛选祭品,同时喜欢在监考老师身上找乐子。
一楼的考生较少,位于此处的宿管值班室是唯一能进行广播且能看监控的房间,也是监考老师的所在。
越往值班室的方向走,考生就越少,几乎没人敢在附近徘徊。
果然学生的本性就是怕老师么……
值班室是拿学生宿舍改造而成的,除了门牌有“宿管值班室”的字眼,其余都跟普通宿舍差不多,面向大门的那面墙挖空后安装了长方形的推拉玻璃窗方便处理事务,那扇窗现在是锁上的,窗帘遮得严密。
江若江跟黑长直互相给了个眼神,前者忍不住唱了出声。
“小兔子乖乖……”
长腿一蹬踹,蓝发青年便轻易地将脆弱的木门弄开。
“把门儿开开。”
黑长直在门开的一刹那,还不忘补上后面的歌词,就是唱成了怒腔。她随后一掌抓在监考老师的脸上,把那带黑框镜的中年男连人带椅摔落地。
“抓到你了。”
【恭喜这位同学成功抓住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