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蝶长得很漂亮,朱黄相间,翅间花纹,像两只泛着银黄色的眼睛,扑闪扑闪的,洒下一层银粉。
覃桉拍了拍肩,将它挥走,不知为何她的心情难得一阵舒畅。
她望向四周,这单结束后,她顺路去趟万山,寻个旧友,为年少的愿想画个句号。如此这般再去楚河,见见仙门的模样。
想到这,覃桉又加快了脚程,前方道路笔直,后方扭曲,成了一团模糊的景象。
覃桉回头看去,那片竹林却成了一个点,不知不自觉她已经走了许久。
回到镇子里时,灯火通明,覃桉还怕自己摸不到路,好在玉儿早在正在镇口接她。
玉儿长得很漂亮,皮肤白嫩,眉眼弯弯,笑起来像个可爱的瓷娃娃。
听说她的母亲也很漂亮,是神明的妻子。
乾溪镇里住着一位伟大的神明,神明住在河中,每年都会爬上岸,寻找自己的妻子。
听说他的妻子很多,久而久之便繁衍出了乾溪镇。他们都是神明的孩子,是神早就了他们,他们也成全了神。
覃桉第一次听时,自然是感到疑惑,她没见过神明,更别提许愿。
但是她又深信不疑,这些东西像是脑浆般,在她脑袋里晃来晃去,相信这些犹如呼吸一般简单。
玉儿牵住她的手,那双手温暖的不像话,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覃桉这么想着,如果她也有个这样可爱的孩子就好了。
“道士姐姐,你喜欢小孩子吗?像玉儿一样可爱。”
覃桉垂眸,看着她的笑颜,点了点头。
谁会不喜欢玉儿呢?
玉儿裂开嘴,笑了笑。
“那走吧,姐姐她们在等你。”
镇上的屋子此起彼伏,灯火通明,张灯结彩。覃桉环顾四周,就见那些门里探出一两颗圆圆的脑袋,看着覃桉。
玉儿牵着她,来到客栈,白无双站在栈口,回头瞧她,面色不悦,他转过头,双手环胸,蹙着眉,沉声道:“怎么才回来,她们都等你很久了。”
玉儿闻言,皱着脸,鼓起腮帮子,回怼道:“神的妻子,你也敢凶。”
说着,玉儿便攥着她的手,将覃桉塞进了客栈,直接将白无双堵在外面。
里头很热闹,跟平常客栈不同,明晃晃的灯照的整个客栈都晕乎乎的。
刚进去,几位侍女就将她摁在座上,开始为她梳妆,覃桉像是提线木偶般,被来回摆弄。
一头墨发被梳起,戴上了沉重的头饰,亮金金的很是漂亮。侍女咧着嘴边笑,边道:“川姑娘生的真是漂亮,神明大人一定特别喜欢你的皮囊。”
“对呀,对呀,如此滑嫩的皮囊,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好想咬一口。”
覃桉被夸的晕晕乎乎,又站起来被换上喜服。
鲜红的喜服绣着不知明的纹路,侍女那葱白玉的手顺着她的肩膀,一路向下摸上了她腰间的囊袋。
覃桉一怔,瞬间清醒,她反手扣住侍女的手腕,冷冽的目光划过她的脸。
“做什么。”
侍女缓缓松开手,低眉俯身,歉意道:“川娘子,换喜服,要解衣裳。”
覃桉环顾四周,心中腹诽。
她换什么喜服?解什么衣裳?她来乾溪镇送喜神,结完单子,就要走了,怎么还梳起妆来了?
覃桉稳住神,面色不惊,仍恢复了温和的笑。她坐在镜前,凝视着镜中的自己。镜中反衬出的两名侍女的面容。
她仍记得,这是客栈。但栈内却多出梳镜台。
她的手没进囊袋,二指夹符,将它悄悄的碰上了侍女的衣袖,毫无反应,不是污秽之物。
侍女仍要替她梳妆,纤细的手在她的脸上摩挲。
覃桉觉得脑袋发蒙,像是有东西要往里钻一般,让人难受。
她拧了把自己的胳膊,痛觉让她知道自己是真实的,并不是在做梦。
若不是梦,那是什么?幻镜?
她像是幡然醒悟般,将手伸进袖口。她放在袖中的莲花刺也不见了,桃木剑也没了。
只有这个囊袋,袋中就是些她平日用的符。
她摩挲着那几张薄纸,面色无奈,没一个能用的。
覃桉吸了口气,仍由她们给自己装扮,在没确定这里到底是什么,她还不能轻举妄动。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金银珠钗,浑身上下像渡了层金似的,叮叮当当,好不厚重。她没有因为这些瑰丽的服饰而感到自满,反而厌恶至极。
她此刻只有一个想法。
离开这个鬼地方。
侍女扶着她的胳膊踏出了这道门,门前挤满了人,老的小的,一条花路蜿蜒曲折,厚重的花轿停在门前,喧天锣鼓划破了寂静的夜。
覃桉反手附在侍女的腕口,那清晰的脉搏让她打了个寒战。
不是邪祟...…
覃桉被扶着入了轿,掀开花轿的那一刻,覃桉面色一滞。
江落一身红装,坐在一旁,她目光流转,在瞥见覃桉时,丝毫没有诧异,只是微微一笑,那双好看的眸子荡成了花。
“覃姑娘也被神明选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