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她压低声音，朝外面的苍暝催促。

苍暝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堂堂妖王，竟然要像地鼠一样钻这种狭窄的狗洞？！但洞外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火把的光亮容不得他犹豫。他咬了咬牙，强忍着伤痛和屈辱，艰难地将身体挤了进来。他的身形比叶青玉高大不少，这个过程更加困难，骨骼和伤口与粗糙的岩石摩擦，带起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让他额头青筋暴起。

几乎就在苍暝的脚彻底没入缝隙的瞬间，一只粗壮的、戴着皮手套的手扒住了洞穴入口的边缘！紧接着，一张布满横肉、眼神凶狠的脸探了进来，正是黑风寨寨主黑煞！火把的光芒瞬间照亮了小半个洞穴！

“妈的！果然有人！给老子搜！”黑煞看到洞内残留的血迹和明显有人待过的痕迹，顿时怒吼道。

他的目光如同饿狼般扫过狭小的洞穴，很快就注意到了内壁那几块明显是刚刚被挪开的、还带着新鲜断口的岩石！

“在那里！他们钻进去了！给我追！”黑煞眼中爆发出贪婪而残忍的光芒，第一个就朝着那道缝隙冲了过来！

“快走！”叶青玉心急如焚，根本顾不上观察缝隙里的情况，拉着（或者说拖着）行动不便的苍暝，就朝着黑暗深处跌跌撞撞地滑（或者说滚）了下去！

这是一个远比她想象的要陡峭和漫长的斜坡，脚下全是松动的碎石，根本无法站稳。两人就像滚地葫芦一般，身不由己地朝着未知的黑暗深处高速坠落！岩石的棱角不断撞击着他们的身体，带来新的伤痛。

而缚神令在此刻，又一次展现了它那该死的“公平”。叶青玉不仅要承受自己翻滚撞击的痛苦，还要完整地“分享”苍暝因为更重的体重、更严重的伤势而在坠落中承受的、几乎要将他震散架的剧痛！她甚至能“感觉”到他体内刚刚平复了一些的妖力，又在这剧烈的震荡中开始紊乱暴走！

“稳住……他……他的空间感……”叶青玉疼得眼前发黑，意识几乎要涣散，只能凭借最后一丝清明，死死抓住一线希望——苍暝，妖族对空间的感知或许能在这种情况下提供一点指引？

“左……偏左……”苍暝的精神波动断断续续传来，痛苦到几乎无法连贯，“那里……有……水声……”

水声？！叶青玉心中一动，下意识地调整身体，尽量往左侧靠拢。

翻滚，坠落，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十几息，也许更长。

“噗通！”

一声巨大的落水声响起！冰冷刺骨的液体瞬间将两人吞没！窒息感和寒意同时袭来，让本就重伤濒死的两人瞬间失去了最后的意识。

而就在他们落水后不久，那狭窄陡峭的缝隙上方，传来了黑煞气急败坏的怒吼和下方黑暗中隐约传来的、某种不同寻常的水流轰鸣声。

“妈的！竟然是条暗河！这两个杂碎掉进去了！？”

“老大，追不追？这下面黑灯瞎火的，水流好像还挺急……”

“追！给老子追！他们受了那么重的伤，掉进暗河里也活不了多久！就算死了，尸体也得给老子捞上来！老子就不信他们身上没点值钱的宝贝！还有那娘们……嘿嘿！”

火把的光芒晃动着，黑风寨的山匪们骂骂咧咧地，开始寻找下到暗河的方法。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黑暗河道深处，被冰冷河水裹挟着的叶青玉和苍暝，如同两片无助的落叶，正随着湍急的水流，冲向未知的、更加幽深的黑暗……

叶青玉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这条暗河，通向哪里？是生路，还是另一个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