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出了跟车那事,第二声宛如惊弓之鸟,恨不得安老师上个厕所,他们都得派人跟着。
所以这次准备得更加充分,演出一结束,安保人员迅速作了清场处理,安捷这才有机会走出后台去透透气。
谁知刚出来,就听到了一阵吵嚷声。
他几乎可以料想,今天来看演出的半数是自己的粉,粉丝和工作人员在这个档口吵起来,多半也是因为自己。
瞧见正主出面,程斯宙马上清晰、明了、简洁地阐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并替周以唐卖了波惨,希望安老师通融通融,让工作人员放他们进去。
“程斯宙。”安捷笑了笑,用他又苏又磁又性感的本音直截了当地喊出了他的名字,“你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当即所有人都懵了,听安捷的意思,他与程斯宙是旧相识?
可程斯宙本人却是“懵逼树上懵逼果,懵逼树下只有我”,他盯着安捷的脸看了五六秒,愣是没认出这位到底是谁。
安捷不便在此久留,便对工作人员说:“这两位我带进后台了,苏灼那边要是问起来,就说他们是我的私人朋友。”
既然是安老师的私人朋友,那没什么好纠结的了,工作人员应了一声,恭恭敬敬地侧身放行。
见面会还没开始,后台虽然忙碌,却没有开演前那么紧张。
这场声优剧汇聚了那么多配音圈大咖,他们也在互相拍照留念,毕竟习惯了幕后工作,难得带妆上回舞台,不拍些照片那多可惜啊。
“安老师,您、您带我们去哪?”途中遇见好几位只在照片和荧幕上才见过的配音老师,周以唐怂得话也说不利索,半边身子躲在程斯宙背后。
“距离见面会还有一会儿,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即便周围纷乱嘈杂,安捷的声音仍然清晰有力。
化妆间对面的小休息室,因为安捷在里面对过几回词,大家就默认这是安老师专用,没有特殊情况不会进去打搅。
推开门,里面却不是空无一人,闻子川不知什么时候躲到了这,戏服换成了日常款的白色圆领短袖,妆没来得及卸,依旧是眉飞入鬓,长发款款。
“安老师,”闻子川跟他打招呼,很快就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周以唐?程……斯宙!”
他满脸惊讶,最后两个字的声音明显比前面的矮上一截。
程斯宙怎么会来看演出?自己是因为郑途不演才临时替补的,为避免尴尬,官方在宣传上都做得非常谨慎,程斯宙怎么会来?对了,他应该是陪周以唐来看安老师的,毕竟演出在雪桥,沈警官可能不放心让小姑娘一个人来。
安捷拿了几瓶冰水分给他们:“子川你认识他们?先坐吧,喝点水。”
周以唐缓了半天劲头,还是怂,挪啊挪到安老师对面的墙边上坐下,程斯宙和闻子川则并排坐在安捷旁边。
空气陷入安静,每个人心里都有无数个念头。
终是安捷起了话头:“你还在灯博工作吧,蒋老最近身体好吗?”
不仅认识自己,还知道灯博,认识蒋老。
程斯宙理了理思绪,六年前,他入职灯博,科保中心是冷衙门,历年进出的人都不多,除此之外,他只与管文物的典藏部、做展览的展陈部走得近一些,近两三年因为徐漾的关系,才勉强认得全社教部的人。
他把印象中的相关人等全部排查了一遍,才锁定了一个人。
“……顾焉寻?!您是顾焉寻顾老师?!”
“我是顾焉寻,不过你这声‘老师’我可担不起。只有蒋老那样的大家,才能做你的老师。”
世间之事可谓无巧不成书。
六年前,顾焉寻离开灯博,却恰好是程斯宙进入灯博的时间。错身而过,从未共事,时间过去得又久,他想不起来也属正常情况。
“术业有专攻,您现在不是换行了么?在配音这块,您绝对当得起!”知晓安捷就是顾焉寻,程斯宙忽然来劲儿了,搜肠刮肚准备开夸,比周以唐这类追星少女有过之而无不及。
“虚名而已,”安捷眉目和蔼,“说你没变,你当真没变。听说当年你面试的时候,拉着考官说了半小时不带重样的。看你底子好,我本想跟领导说说,把你弄到社教部当讲解员,结果被蒋老捷足先登,给抢到文物科保中心去了。”
程斯宙讪讪挠头,被安捷夸得不好意思,但凭他和蒋老的关系,怎么也不可能入职社教部。这么些年过去,也不说有意还是无意,蒋老既拿他当半个儿子,又拿他当接班人培养,他毕业之后考灯博、进科保中心,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只是顾焉寻不知其中的缘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