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不废话。”蒋陵剜了他一眼,哪个女人在太子跟前不温柔?
冯忠方才不在又甚少出东宫,没瞧见这热闹,要蒋陵又讲了一遍,听完才咋舌,“明姑娘倒是个厉害的主儿。”
蒋陵腹诽,没点能耐也不能让主子这般惦记啊,人还在外头,宫里头就收拾出顶好的风荷苑。
卫轲瞧瞧食盒,小声说:“往后东宫可就热闹了。”
*
正贤堂,送食盒的婢女来回话:“娘娘,冯公公收下了食盒。”
太子妃颔首让她退下,婢女在门口遇到了白嬷嬷,屈膝行了礼。
白嬷嬷挥挥手,没搭理她,疾步进了屋,“娘娘,宫外递消息来了。”
太子妃孙氏停下翻阅账册的手,抬起头来,“这么快就查到了?”
她以为家里查到太子要纳谁了。
白嬷嬷摇头,“不是,是三公子与明姑娘的婚事。”
“今日侯夫人与三公子去了平南公府,想要纳明大姑娘为妾,谁晓得明大姑娘竟然把侯夫人好生羞辱了一番,撕毁婚书,还说绝不做孙家的妾。”白嬷嬷快速简洁地解释了一番。
“她竟敢羞辱本宫母亲?”孙氏变了脸色,“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白嬷嬷附和道:“可不是嘛,她怕是得了失心疯,不仅辱骂了侯夫人,她把明家老夫人大夫人全骂了个遍,奴婢着实没见过这般刁蛮的姑娘。”
“哼,好得很,”孙氏面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本宫不想做绝,她却不想活了,让家里放出话去,本宫倒要看看,除了孙家,还有谁敢要她!”
“她不是不想做孙家的妾吗?来日本宫要她连妾都做不上,想必京城里头不少公子哥等着与她一夜春宵呢。”孙氏瞥了白嬷嬷一眼,眸中尽是狠意。
羞辱信阳侯府不就是羞辱她这个东宫太子妃?孙氏怎么会容许明思踩到脸上来。
白嬷嬷笑着点头,“娘娘说的是,待过些日子,这件事平息了,还有谁记得她呢,再美的姿色,也不过沦为男人的掌中玩物。”
想到这儿,孙氏也不恼了,“明家倒台是迟早的事,不必在她身上浪费功夫,要紧的是尽快查出殿下要纳谁。”
白嬷嬷愁眉紧锁,“太子殿下身边的人嘴巴紧,漏不了一点口风,这件事还得费些时日。”
“这是殿下头一次主动纳妃,本宫心里隐隐不安,总觉得要坏事,”孙氏叹了口气,“到底我没有儿子,根基不稳,要不是当初小产……”
白嬷嬷倒了杯茶,安抚孙氏,“娘娘勿忧,殿下唯一的子嗣宜和郡主养在娘娘跟前,可见殿下看重您,即便进了新人,您是太子妃,后院的事,还不是您说了算。”
“本宫也不是容不下新人,”孙氏端着茶盏抿了口,低声问:“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东西已经埋在了风荷苑,保管没人察觉,娘娘宽心。”白嬷嬷的嗓音更低,此等秘辛,绝不能让第三个人听见。
孙氏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只要她生不出子嗣那就构不成威胁。
*
明思果然猜准了弟妹的喜好,一碟子蜜枣酥,没一会功夫就进了两个小家伙的腹中。
明岁安还缠着明思,“阿姐,明日还要吃蜜枣酥,甜!”
“你就爱吃甜的,”明思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颊,吓唬她,“仔细吃坏了牙。”
“没有坏。”明岁安‘龇牙咧嘴’,露出的牙齿却少了一颗,她正好在换牙。
明思低头看了眼出的牙还算齐整,才笑她,“你看是不是少了一颗。”
“阿姐坏!”明岁安立马捂住了嘴,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说,“周嬷嬷说小孩子都要掉牙齿。”
周嬷嬷正好端茶进来,听见笑了,“小公子和小小姐都在换牙,奴婢每日都盯着呢。”
“嘉平换了哪颗?”明思转过头去看坐在榻上的明嘉平,“过来给阿姐瞧瞧。”
这些日子实在太忙,都没顾及到弟妹,好在有周嬷嬷她们相帮。
明嘉平却连连摇头,捂着嘴不说话,看起来是害羞了。
明思乐不可支,“你不给阿姐看,万一牙长歪了,以后可就当不成美男子咯。”
明嘉平捂着嘴说:“我不当美男子,我要当大英雄,保护阿姐和爹爹!”
童言稚语向来逗人发笑,明思满面笑容,“好,嘉平当大英雄。”
黏在明思身边的明岁安不满地鼓起了嘴,“哥哥,你不保护我吗?不和你玩了!”
眼见着妹妹要恼,明嘉平连忙加上了她的名字,妹妹却还是不依,明嘉平只好掏出了压箱底的牛乳糖,明岁安马上就被吸引过去,原谅了哥哥,两人玩在一处。
明思喝了口茶,不再逗弄两个孩子,专心看起了账册,周嬷嬷便坐到两个小主子身旁照看起来。
没一会,银烛进来了,欣喜道:“姑娘,信阳侯夫人走了。”
“走前好生抱怨了一通,说老夫人这是故意羞辱侯府,往后都不来了,老夫人气得不轻,正院请了大夫呢。”今日正院摆个龙门阵本是想羞辱明思,结果反被明思羞辱了一番,可不得气坏了。
明思抬眸沉思片刻,唤了周嬷嬷,“嬷嬷现下取了银子去牙行挑几个身手不错的护卫,以免长房狗急跳墙。”
周嬷嬷忙站了起来,“姑娘想得周到,长房今日没得逞,想必会再出昏招,奴婢这就去。”
听到这话,银烛面上的笑意渐渐淡了,转而忧愁起来,是啊,今日姑娘是赢了一局,可下一局,下下局呢?
这一屋子加起来还没有明大爷年纪大,没个撑腰的,何时才是个头。
周嬷嬷手脚快,没多少功夫就带回了七八个护卫,个个身强体健。
明思提了句别安排在她屋子附近,免得某人来的时候碍手碍脚。
周嬷嬷虽没多问,心里也猜到些许,便将这些护卫安排在东苑外靠近正院那几处。
某人今夜来的很早,明思才陪着弟妹用过晚膳,打算回屋继续看会账册,推门进屋他就已经在靠窗的软榻上坐着了。
“殿下万安!”明思上前行礼,他昨夜是说不必多礼,可明思不敢当真,天家的话,听听就好。
她的膝盖还没屈下去,裴长渊便起身,攥住了她的手腕,“孤带你去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