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呢。”银烛点点头,心中失落,那太子妃之位原本姑娘也坐得。
大雪下个不停,太子连着好几日没进后院,而明思因为认床,几日都没睡好,去请安时总是面容憔悴。
旁人都以为她是因着没有侍寝而焦心才成这副模样,坐实了明思不得宠的传言。
宫里头惯会拜高踩低,见太子好似把新入宫的明承徽给忘了,不仅东宫其他人对风荷苑敷衍起来,三餐饮食日渐粗劣,连风荷苑的宫人做事也懒散,明思准备去正贤堂请安了,庭中的积雪还没扫,一问都不在,不知道跑去哪了。
“宫里就是这样,人人都想谋条好出路。”范嬷嬷拿起铲子去铲雪。
明思拿过扫帚和银烛一道扫雪,“嬷嬷怎么没去?”
“奴婢是殿下指过来伺候娘娘的。”范嬷嬷说得意味不明,也不知道是不好违抗太子的命令,还是愿意跟着明思。
“呀,娘娘怎么亲自扫雪,”一个宫婢连忙放下提着的水壶,抢过明思手中的扫帚,“娘娘恕罪,奴婢烧热水耽搁了。”
明思抬头看了她一眼,“你叫绿夏吧?”
绿夏连连点头,“外边冷,娘娘快进屋,奴婢一会就扫好了。”
绿夏年纪不大,但做事很利落,有些力气,连范嬷嬷手上的铲子也抢了过来,三下两除二扫出一条道先让明思去请安。
银烛扶着明思往外走,说:“这两日奴婢经常瞧见绿夏干活,很是勤快。”
明思颔首,“再看看。”
太子久不进后院,众妃嫔起初还对明思冷嘲热讽,可无论旁人怎么刺明思,她都不恼不怒,像是没脾气,时间久了,怪没意思的,便也懒得搭理她。
更何况现在满东宫都在传明思命不好,一入宫就遇到这么大的雪,京郊不少民房都塌了,太子忙于政务哪里有空理她。
女人一旦和“命不好”“不祥”扯上关系,那八成是要被尊者忌讳的。
范嬷嬷听得这种话都忍不住训斥了风荷苑乱嚼舌根子的婆子,可转头一看,明思却像没事人一样,这两日一直忙于绣帕子,哪怕饮食不比从前,竟然也没多抱怨一句。
一时之间范嬷嬷不知道到底是明思太沉得住气,还是她根本就立不起来,所以才什么都不管。
风荷苑还没热闹起来就沉寂了下去,门可罗雀,宫人们路过都要加快脚步,生怕会沾上霉运。
都这个时候,却还有人来访,明思在绣帕子,听得通禀怔了一下,才说:“请进来。”
文奉仪有些拘束地走了进来,端正地行了礼,“妾身给娘娘请安。”
“免礼,快请坐。”明思难得见到对她这般恭敬的人,“雪天路滑,文奉仪怎么过来了?”
文奉仪坐了半边椅子,银烛给她上茶还得了一个笑脸。
“妾身还不曾来拜访过娘娘,叨扰了。”文奉仪垂眉顺眼,不大敢看明思的眼睛。
她说话又轻声细语的,明思竖起耳朵才勉强听清楚。
“我这风荷苑清净得很,谈何叨扰。”明思之前就注意到了文奉仪,在正贤堂请安的时候她从不开口插话,毫无存在感,但她的容貌比李昭训要出挑不少,不知为何这般胆小。
文奉仪说:“娘娘勿忧,殿下向来勤政,甚少来后院,妾身自大选后入宫,也不曾侍寝,娘娘天资卓绝,等雪停了,殿下自然会想起娘娘。”
这一番话让明思讶然,这是在安慰她吗?
自曝其短只为安慰她,这也太实诚了些。
明思无所谓地笑笑,“文妹妹性子倒直爽,便借你吉言了。”
文奉仪好似不大爱说话,坐下来没说几句话就急着要走,明思也就没拦着。
等人走了,银烛捧着一个包袱进来,“主子,文奉仪送来一些炭火,刚好咱们的炭火也不多了。”
明思打眼一瞧,忍不住笑了,“真是个实心眼。”
“文奉仪是向主子示好吗?”银烛收起包袱,交给了绿夏。
明思继续绣帕子,“不知道,我这般处境,示好也无用呀。”
“主子,您一点也不急吗?都六日了,外边传得可难听了。”银烛没想到入宫受的气比宫外还多,现在人人都恨不得踩上风荷苑一脚,背后是谁推波助澜无需多言。
毕竟这后院是太子妃做主,做些小动作还不是易如反掌。
明思看了眼天,低眸把针穿过绣面,“再等两日。”